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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我就要嫁给羊倌?”“难道说我真的要嫁给那个丑陋,大我十六、七岁的男人吗?”“难道说我真的要带上男人再嫁男人吗?”这是生的需要?活的需要?还是性的需要?这都是什么造成的?是命?是运?还是我漂亮的脸蛋?这一连串的问号,在翠花的脑袋中转圈,对这些困惑疑问,翠花虽理不出头绪,但她要好好活着,活出一个样来,不枉费爹娘给她的一张漂亮的脸蛋在脑里在心里占了上风。“带上文军嫁给羊倌!”这一发自心里的呐喊在羊圈的上空响起。
“翠花要嫁给羊倌了”,“翠花要带上文军嫁给羊倌了”,这风言风语不时传到羊倌贾福的耳朵里,这声音不时地跟随羊倌上山,上坡,进到羊圈,但羊倌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坚信懒蛤蟆是吃不上天鹅肉的。羊倌贾福有时看着翠花远去的背影也呆呆地发楞,常常地感叹:“我羊倌天天都能见上貌如天仙的翠花,该满足了”。
“老贾,村书记叫你去大队部一趟”,村民办教师阿龙放学后顺路来到饲养房通知了羊倌。羊倌来到这个村十多年从没登过大队部的门,更没有受到村书记召见的礼遇,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是好还是坏,羊倌的心咚咚乱跳,忐忑不安地朝大队部走去。
几天来,村书记的头都快炸裂了,这个当了二十多年干部,工作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生产队长、村书记每天加班加点在几张稿纸前发楞发呆。牛头大的字没识一麻袋的他,钻在大队办公室与只有初中文化的大队会计张明啃嚼协议上的条条款款。这协议的一条一款,一字一句都经过了文军,经过了翠花过目同意,今天摆放在办公桌子上的协议专等着羊倌的到来,等待着与羊倌见面。
当书记向坐在对面的羊倌说明召见他的意思后,出了一身冷汗的贾福仍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半信半疑地倾听书记不紧不慢又很简短的话。当书记提出翠花已经同意,文军也没意见时,他不断地将手心的汗往自己的身上抹。阿亮书记沉稳地对羊倌说:“你不要紧张,慢慢看看协议”。“队长,不,书记,你就念吧,我不认识字”,“那我一条一条地给你念,哪一条不同意,你就说,好不好?”“好,好”。阿亮书记清了清嗓子,一条一条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地读了起来。
协议
1. 文军与翠花不是因感情破裂而离婚,而是因“生活”所迫。
2. 贾福接受翠花带着文军嫁给自己的事实。
3. 文军在家享受与父妻同等的政治与经济地位,不得岐视。
……
……
“书记,书记,你不用念了,我都接受,一切一切的我都接受”。书记并不管贾福的哀求还是一条一条,一句一句,不遗不漏地将协议念到最后,书记停顿了片刻说道:“最后一条,叫,无论如何不能让文军受气”。书记最后安抚地对贾福说:“贾福呀,虽然一共有32条之多,关键就是一条”,羊倌急切地问道:“哪一条?”书记诚恳而又坚定地说道:“就是这最后的一条,别欺负文军”。羊倌站起来,把手抬得高高地说:“书记呀,如果我欺负了文军,就让雷劈死我!”。
贾福在协议上按下了红红的指印,书记从抽屉里拿出了圆圆的大队公章盖在了监督方的空格上,只待翠花签字。
阿亮书记如释重负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那一式三份的协议装在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抬着头,背着手朝翠花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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