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文军在亲朋好友的劝说之下好不容易不再绝食，与翠花离婚的念头又涌上心头。一天傍晚，翠花把婆婆与小姑文雅送走，她也快速洗漱后上床给文军按摩，这已成了她的习惯，也是每天睡觉前必做的功课。按摩时用毛巾沾上温温的热水，从文军的腰部开始一点一点的将腚部、双腿、双脚擦洗揉搓，还一手将其软如肠子的生殖器官提起来，另一手轻轻擦洗，既促进了血液循环，又清洗了皮肤，去掉身上的屎尿味。心存侥幸、异想天开的翠花还梦想着用这种刺激的办法能让丈夫恢复生殖器的功能。翠花的努力、文军的配合一次次地失败了。
　　心灰意冷的文军抓住翠花的手，温情地说道：“翠花，咱们离婚吧！”翠花惊讶地问道：“为什么？”“翠花你看，我都成了一个废人了，不但什么也给不了你，反而给你添麻烦”，“夫妻间还提麻烦不麻烦”，“问题是我尽不了丈夫的责任与义务，既不能帮你干活，又不能生儿育女”，“不能帮我干活，我自己干，不能生育儿女就非要离婚吗？”文军提到哪里，翠花答到哪里，坚定的语气让文军一时语塞。文军咬牙说道：“翠花，咱俩离婚后，你可再嫁人，过上女人应该过的生活，要不，太苦你了！”翠花对文军磨磨唧唧的老话题既厌又烦，生气地向文军说道：“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今后不准再提离婚的事，既是嫁人我也要带上你一起嫁！”接着翠花又怒气冲冲地说道：“文军，残疾人多的是，残疾人顶天立地，干出大事业的也有的是。咱们腿不行，有手，咱们不能站着干，可以坐着干。关键是调整思路，坚定信心，树立战胜困难的勇气与决心。拿出你原先血气方刚的气质与劲头来，让我再看到过去的文军！”翠花咬了咬牙又说道：“你千万不能破罐子破摔了，否则，谁都会看不起你的！就连你爸到今天都没来看过你！”此话一出，翠花也觉欠妥，赶忙补充道：“爸他们供销社这一段时间特别忙，让他们送货下乡，有好多天没回家了”。文军深知是翠花编的说辞哄自己，但也只有无奈的惆怅。
　　文军嘴上不说，心里也在埋怨他的爸爸。自从出事把他抬到他们的新房，爸爸就没有过来看过他，尽管他的母亲和妹妹一次次地给他编理由，文军从心里是责怪他爸爸的：既是岳父让自己找马不对，自己不小心酿成了大祸，他也应该来看看我。想到这里，文军噙含的泪水掉了下来。翠花听到文军的抽泣声，马上安慰文军：“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说”，翠花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吞吞吐吐讲道：“文军，我这个人快言快语，有啥说啥，不计后果”，翠花推了一把文军说道：“文军，你记的吗，我们到公社登记结婚那天我说的话？”文军反问翠花道：“你说什么了？”翠花吞吞吐吐地说：“我说你要念了大学，不要我了，我就打断你的腿，弄坏你的腰，让你爬着走”。说着说着，翠花还哭了起来，文军赶忙央求翠花：“我这情况不是你咒的，纯粹是自行车闸不灵，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哪能怪你”。每当想起这句荒唐不计后果的话，翠花就自责，就难过，甚至抽自己的嘴巴。翠花内心深处也不能原谅自己，自己心爱的郎君、白马王子弄成今天这样，她和她的父母有着直接的责任。如果父亲不放丢马就没有这出事；如果自己和母亲不让文军去找马就不会弄断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们家的错，都是自己咒怨文军的结果。文军安慰翠花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半夜多了，你明天还要去打井呢，快睡吧！”。

　　睡梦中的翠花被急促的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当她打开街门，婆婆的哭诉声惊得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