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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听了婆婆的哭诉,得知公公不幸身亡,马上安顿婆婆在院外等着,返回家里交待文军道:“文雅妹肚子疼,我和妈带她去公社医院看看”,“你们怎么去?”“让我爹赶马车送去”。翠花连哄带骗将文军安顿好,与婆婆和文雅妹随供销社来村告诉丧情的人一同前往出事的草甸村。文军妈和文雅早已哭成泪人,翠花安慰着婆婆和小姑子,心里却像是猫抓似的,仅仅五华里的路程,感觉有五十多里长,让人心烦意乱。
文军爸面朝天直挺挺地停放在大队办公室的床上,尸体已经僵硬。翠花与她的婆婆、小姑子三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一个多月的时间,文军断腰瘫痪,其爸不幸身亡,两大灾难短时间降临在原本幸福和谐的家庭,突如其来的灾祸对这个家庭以及家庭里的三个女人来说是无比沉重的打击。翠花从地上站起来,扶了婆婆扶小姑子,扶了小姑子扶婆婆,终于将哭成泪人的娘俩拉站了起来。此时的翠花,看到眼前死去的公公,柔弱的婆婆,还未成年的小妹,想到家里还有卧床瘫痪的夫君,心如刀绞。突然,她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从内心深处迸发出一种力量,这力量连翠花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擦干了眼泪,镇定了下来 ,让在场的大队书记和供销社主任说明公公来村的原由及突然死亡的原因。供销社的龚主任讲道:“我们供销社派工作人员近日到各村送化肥,老文今天来草甸,晚上没有回单位,半夜得到人死了的消息,我就一边派人通知你们家属,一边朝这里跑”。大队袁书记说:“老文来村送化肥,大队会计、保管员还有大队看门的任老头他们三人留老文在大队部喝酒,他们四人一共喝了三瓶“焖倒驴”,我晚上快十一点来大队拿公章,结果发现老文已死在床上了,我就立马派人到公社通知供销社”。此时,翠花她们才注意到满屋子的酒气以及公公身上、床上和地下呕吐的东西,连她们自己的衣服上和鞋子上也都沾上了呕吐物。
不多时天已大亮,经请来的公社医院周院长和杨医生们的全面检查,未发现任何的伤痕,根据气管残留的遗存物,诊断为“呕吐物堵塞气管造成窒息死亡”。根据村风村俗,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进村的,又担心文军知道他爸的死讯,翠花他们与供销社商定,在供销社前面的空地上搭灵棚安放三天,再运到县火葬厂火化。经双方商定,形成两条意见:一是丧葬费用全部由供销社支付;二是供销社给家属抚恤金两千元(多于老文两年的工资)。对这一处理结果翠花和她的婆婆基本还是满意的,没有再提额外的要求。
翠花安顿了婆婆与文雅,并嘱咐她们此事要隐满文军后,就急急忙忙往回家赶。文军见到翠花问道:“文雅怎么样了?怎么回来这么晚?”翠花说:“文雅得的是急性阑尾炎,在公社医院输两三天液就回来了,我明天再去看看她”,“你上午吃的什么饭?”“娘给送来一个大馒头还有一碗炒西葫芦瓜片,我都吃了,挺好吃的,娘还问你去哪里了?”又高兴地对翠花说:“娘找老郭抓的中药还真是管事,我到现在都没有解大便”,翠花惊讶地问:“是吗?那太好了!”“过两天托人给你买的轮椅就捎回来了,再将我们的椅子改装一下,在下面放一个油漆桶就变成一个简易的厕所,到时你自己就能独立处理大小便了!”文军听了翠花的话激动地说:“太好了,那样,你也省事了,我也干净了”。翠花对文军说:“我回娘家一趟,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都行”。“那我给你做手擀面,你先自己呆着”。
回到娘家的翠花将文军爸意外去世的事和丧事的处理意见告诉了她的爹娘。翠花娘听后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翠花呀,你命怎么这么苦呢!”翠花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翠花想起了什么,带着商量的口气对她娘说道:“娘,我想抓几个小猪崽子养,让我爹抽空找几个人趁天还没上冻给我垒垒猪圈”,“养猪?你喂什么呀?”“我有办法”。翠花一边向她娘讲述养猪的方式方法,一边和面做手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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