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坝上美食
有人说永远诸守一隅的人不知道什么叫想家。也许因为想家,昏黄的路灯下才会有那长长的影子,深阒的角落里才会有那孤寂的灵魂。所以春节前几个月就有人早早网购回家的火车票,长长的站台才会有挥泪相送的人儿,拥挤的车厢过道里才会有不知疲倦站着回家的人。“家”就是一声召唤,“家乡”就是浓浓的守望。 快过年了,回家好吗?餐桌上会有你们最爱吃的饭菜。 没有来过北方的人很难感受到坝上冬天的寒冷,空旷的原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没有了叶子的杨树上挂满了毛茸茸的雪花,远处起伏的山峦和白云也显得有点寂寞,路上偶尔出行的人戴着厚厚的帽子,捂着严严的口罩,只露出眼睛的睫毛上也挂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进腊月,过年的气氛就浓烈地飘在坝上庄户人的农家小院。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你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这是流传在坝上地区的一首儿歌。从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过年就要来临的那种浓重的忙碌而又欢乐的气氛。二十三,拉开了坝上人春节的序幕。 民间传说,灶王爷本是天上的一颗星宿,因犯过错,被玉皇大帝贬低到了人间,当上了“东厨司命”。它端坐在各家各户的厨灶中间,看人们怎样生活,如何行事,把好事坏事都详细记录下来,到了腊月二十三就回转天庭,向玉皇大帝禀报各家各户的善恶情况。到了腊月三十晚上再返人间,根据玉帝的旨意惩恶扬善。所以人们在腊月二十三这天都要祭灶,并把又粘又甜的糖瓜(是一种用黄米和麦芽熬制成的粘性很大的糖,坝上人管它叫麻糖)献给灶王,粘住灶王爷的嘴,让它“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 听母亲讲:每到这一天天刚擦黑,各家的男人就在院子里放起了鞭炮,在鞭炮声中家中的男主人把糖瓜一盘、清茶一碗供在灶王像前,点上馨香,鞠个躬,把灶王像从墙上揭下来烧掉,茶水泼在灰上,糖果由孩子们抢着分吃。 过去的年代,因为贫穷,孩子盼过年不仅仅盼得是气氛,盼得更多的是过年的猪肉、糖果、新衣。所以腊月二十三的糖瓜祭灶,形式热闹隆重而又风趣幽默,这一天称为“过小年”。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吃穿已不是过年最盼,“过小年”反倒没有了父辈祖辈的年代热闹了,家里没有贴灶王像的了,上供烧香的形式在年轻人的头脑中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倒是西方的一些节日反而过得相当隆重。 不知道这样的进步是真的进步呢,还是退步呢? 有作家说过,风景与故人常让人怀念。可是,风景常改,故人易逝,唯有口味,是故乡烙给游子不变的印迹。风景在眼外,故人在身边,唯有口味,永永远远属于自己。 所以远方的游子有一种思绪就是怀乡,不仅怀念家乡的亲人、草木、也怀念家乡的美食。 回到家乡,第一顿饭吃的肯定是莜面。莜面有莜面窝窝、莜面傀儡、莜面鱼子等等好多种吃食。因为莜麦是高寒作物,适应在寒冷的气候条件下生长,具有抗寒、抗旱、耐瘠能力,在较少的水肥条件下,可以制造出较多的营养物质,含有蛋白质、脂肪、钙、磷等多种营养成分。坝上地区地广天寒,正好适合莜麦生长,而且莜面抗饿,坝上有“30里莜面,40里糕,10里的荞面饿断腰”的俗语。过去的年代家家人多活重,白面少,做上一顿莜面傀儡,条件好的家庭滴上几滴麻油,再放点葱花,那香味啊能传几十里不假,而且一碗莜面顶三四个馒头抗饿,在辽阔的田野里放牧牛羊,在丰收的庄稼地里挥舞镰刀,一整天不用带干粮。 吃莜面讲究三熟,首先把淘净的莜麦粒放到大锅里炒熟,再磨成面。和莜面时用开水冲熟,推出的莜面窝子要蒸熟。做莜面的方法很多,把莜面捏一小块放在磁砖上推,推成薄薄的软悠的、颤颤的窝子;或者搁在案板上搓成细细的软软的像粉条粗细样的长条,也就是莜面鱼子。蒸熟后蘸上蘑菇猪肉汤,一家人围着通红的火炉,屋里热气腾腾,祥和缭绕,男主人再砸吧俩口二锅头小酒,那才是人生最美的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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