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的述说(2)_沽源网--沽源门户网站

二、坝上乡音

　　下了坝，就是张家口。张家口曾是晋商辉煌的东口，它曾是张(张家口)库(库伦，即乌兰巴托)大道的起点，也是察哈尔省的省会，后来撤销塞北四省组建，于是察哈尔的省会迁到了呼和浩特。
　　也许是这些特殊的历史原因，坝上坝下的方言口语各不相同。九十年代末我在风起一时的大邱庄打工，每每人们问起：你是哪的人？我说:河北的。他们会接着问:河北哪的？我答:河北张家口的。他们会再问：张家口哪的？我再答：张家口沽源的。那时没出过远门没接触过多少人的我还纳闷，一说东北、河南、山东，一听口音就知道，一说河北人却要问得这么细。原来河北口音是最杂最乱的，别说市与市，县与县之间，就是坝上与坝上之间，坝下与坝下之间，相离三十里口音方言土语也不一样。追溯历史，被拆分了的察哈尔分属内蒙和河北，后又将延庆划分给北京。特殊的历史特殊的地域文化，造就了河北坝上坝下成为了当时好多移民的聚集区，也造就了特殊的民族语言的地域性变体，好多语言具有地方性的特征。有的可以再分列为若干方言片，甚至再分“方言小片”，直到一个个地点，某市、某县、某镇、某村的方言，就叫做“地点方言”。坝上是河北省唯一的纯晋语地区，和内蒙山西是一个文化圈。
　　坝上方言与普通话的差异主要表现在语音方面，在坝上方言中，ng声母是一大特色，比如，普通话（ai）爱，坝上方言ngai；普通话（an）安，坝上方言ngan。坝上语言的另一个特点：表意的细化。说到这，让我想起了网上朋友讲的一个段子：早些年，有北京的作家到坝上采风，恰遇下雨，不得不到一老乡家避雨。他渴望雨停，一会儿一会儿地探头看外边。他看了三回，老乡说了三句话：“不淋着呢”，“滴答着呢”，“格生着呢”。那么这雨到底是下还是不下了？这作家未曾采风，已被雨给搞得晕头转向了。适逢村里有回乡度假的学生，给其翻译成普通话，那就是“淅淅沥沥”“滴滴答答”“霏霏细雨”，是雨的三种情态。于是作家大赞坝上语言的丰富和优美。坝上方言的第二个特点是表情的灵活化。坝上语言在使用上有很强的感情色彩，同样一个形容词，只要带上不同的后缀，就能表达不一样的感情。比如同一个“红”颜色，喜欢会说“红叠叠”的，“红格棱棱”的；不喜欢就是“红菜菜”的、“红蔫蔫”的。以此类推，你会发现所有的颜色都可以承载你的喜恶。曾听姑嫂二人讨论买一块灰色的布料，小姑子说：灰楚楚的，真难看。嫂子说：灰花儿花儿的，挺好的。那口吻，带着亲昵和袒护，好像那块布料是她家的一个小可怜的孩子。这是视觉的，味觉的也是这样的。对酸的感觉，喜欢是“酸乎乎”的，“酸灵灵”的；不喜欢那就是“酸不唧唧”的了。感觉的，比如是凉的食品，夏天吃就是“凉旦旦”的；冬天就是“凉瓦瓦”的了。同样小的物件，不喜欢就是“小蔫蔫”的，喜欢就变成“小格丢丢”的了。
　　坝上方言的第三个特点是表态的形象化。坝上语言中，最出彩的是它的形象和生动。它的形象生动主要靠歇后语和夸张来表现。前几年听来一个段子，是调侃“时髦女郎”的：高跟鞋绽帮了，裤衩穿成外装了，头发燎黄了，眉毛拔光了，嘴唇抹脏了，鼻子打梁了（戴墨镜），眼则毛拉长了，好好的一个人掉面缸了。虽然夸张，但人物形象呼之欲出，厌恶之情尽在幽默调侃中。坝上方言的另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使用者可以根据情景，利用构词特点自己随意创造新词儿。四字格是最普遍的一个构词结构，其中尤以A眉（mi）+B眼的形式最为多见。而A眉+B眼也最能表达情感和情态的一个词组。比如-球眉杏眼（没有眼力劲儿）、死眉塌（de）眼（萎靡不振）、灰眉楚眼（沮丧、颓唐）、斜眉掉眼（五官不端，还用眼睛调情放电）、凶眉恶眼（发怒的样子）、贼眉溜眼等等。有人总结过A眉+B眼的结构在坝上方言中大概有200多个，而且还在不断的创造中。
　　关于坝上方言，在百度张家口贴吧上，曾有一个置顶的帖子《详解张家口及各属县方言及其历史成因》，点击率很高。作者chaher（察哈尔）是张家口出去的留学生。因想家，就和网上喜欢的人一起讨论研究家乡方言，研究出了这篇13多万字的文章，受到了我市文史专家刘振英的赞赏和肯定。其实方言土语并不代表落后，地球上任何国家都有着自已的方言，从古至今传承着语言文化，为研究人类历史起着巨大的作用。现在提倡全民说普通话是为了语言交流的方便，但说它代表先进和进步本人不敢苟同。说上几句普通话，有时也不那么标准，就能代表你素质高?代表你比别人牛气?上海、江浙一带的本地人一般都说方言。还有大家都知道的，广州人都说粤语，这还不是因为人家经济发达，才能骄傲地固守自己的语言吗？正所谓“财大气粗”。有钱就有发言权，说话的口气、声音自然都“大”了。近年随着我们张家口经济的发展，坝上方言也逐渐上了台面，网上流传的有许多。比如：有一种讨厌叫妨主，有一种撒娇叫圪缠，有一种无能叫拦不成，有一种姿态叫歪三扎愣等等。
　　我以为，在张家口全民申奥的进程中，我们不仅要学英语，还要对本土的语言熟悉了解，不能忽视了这个工作，尤其是做接待工作的。崇礼的语言和坝上没什么区别，如果外来的人想和本地老人聊几句，问一句您身体好吗？老人说：“寡气”，或“接茬的”。你就得会翻译，“寡气”是很一般，“接茬的”就是还不错。一味的要求说普通话，有时音儿普通了，字没普通，也闹笑话。坝上的语言和坝上的莜面一样，只有用坝上的“水”来和，才有她特有的味道。（以上部分摘自张家口新闻网张美华老师的《美华细语》，再此感谢美华老师）。
　　崇礼中南部、宣化（不含区）、涿鹿中北部、怀来、下花园、赤城大部类（可含延庆西部），这一带是坝下的主要地区，语音受官话影响较重，但词汇和语音是典型的张家口型。赤城东北部小部、沽源东部小部类，这一带地区比较小，靠近北京官话怀承片（怀柔-承德片），受北京官话影响，语调偏高，说普通话也相对张家口其它地方要标准。
桥西区、宣化区类：这两地普通话占上风，宣化区其实还不严重，但趋势是桥西的趋势，就是此地话逐渐退出公共交际场合，变成家庭用语。桥东区类：相对桥西而言，桥东是张家口市区新兴的城区，京张铁路的开通带来桥东的繁荣，带来大量北京、天津、河北南部、以致全国各地的人口，从它发展的那天开始，桥东就是各地商客旅人云集之地，京腔和普通话占绝对主导地位。

(责任编辑：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