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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察罕脑儿行宫

时间: 2017-11-10 08:47 来源: 沽源网 作者: 白云辉 点击:


小宏城遗址
 
  沽源县闪电河乡小宏城村北,有一处古代城址,四周残存的城墙,像饱受创伤的巨龙,依然昂首挺立,顽强地耸立在茫茫的原野中。城中早已废弃的建筑台基,静静横卧在绿草丛中,向人们述说着昔日的辉煌。这就是元代著名的察罕脑儿行宫旧址(又称白海行宫)——小宏城遗址。
  小宏城遗址座落在闪电河西岸,金莲川深处。闪电河发源沽源与丰宁接壤的群山中,古称濡水(濡源)。在沽源境内称闪电河,至内蒙古正蓝旗境内称上都河,至内蒙古多伦县大河口附近有土力根河注入称大滦河,至隆化县郭家屯附近与小滦河相汇,始称滦河,后注入渤海。全长888公里,流域面积44750平方公里。沿途汇入大小支流500多条,横跨坝上高原、燕山山脉、冀东平原,是沽源第一大外流河。金莲川是指沽源至正蓝旗境内闪电河流域的草原滩地。北起正蓝旗元上都北面,南至沽源丰源店坝头,长约300里。金莲川地势开阔,湖泊众多,植被繁茂,景色秀美。是历史上辽金元三代帝王消夏避暑,驻跸狩猎的首选之地,当时称“曷里浒东川”。一代天后肖绰执掌辽国政权后,每年夏季都要到这里避暑纳凉,处理政务,长达十九年之久。辽道宗耶律洪基清宁九年(1063年)“清暑曷里浒,川中长满金莲花。花色金黄,七瓣环绕其心,一茎数朵,若莲而小。一望遍地,金色灿烂”。当地还称做“王国崖”、“凉陉”。金代大定八年(1168年)金世宗完颜雍纵马驰骋在金莲川上,看到满川金莲花怒放,满眼金黄,心中大喜,联想到“金枝玉叶相连”,遂更名为金莲川。金代皇帝曾在这里修建了景明宫、扬武殿等皇室避暑宫殿。蒙古兴起,成吉思汗南下攻打金朝,经常在金莲川一带驻扎度夏,他的小儿子拖雷在云峰山大败金朝军队后,班师北上回驻金莲川避暑。
  公元1251年,蒙古大汗蒙哥命其弟忽必烈总领漠南汉地军国庶事,驻帐于金莲川。忽必烈广召天下名士,组成了著名的“金莲川幕府”。金莲川幕府的建立,对忽必烈治理汉地乃至统一中国起了重要的作用。1256年忽必烈命其谋士刘秉忠在金莲川滦水之北,名为龙岗的地方建城,1259年城郭建成,命名为“开平”。1260年3月忽必烈在开平登上元朝皇帝宝座,将开平做为临时首都。1264年改燕京(今北京)为中都,后称大都。开平于1263年改称上都,从而确定了元朝两都制度。
  忽必烈继位后的第二年(公元1261年),为了便利南北往返,将金莲川幕府改建为行宫,命名为白海行宫。随着元朝两都巡幸制度的确立,元朝分别在上都东西各建一处行宫,又称凉亭。白海行宫又成为上都西面的西凉亭,蒙古人称为察罕脑儿行宫。察罕脑儿蒙古语,察罕意为白色,脑儿指湖泊和水淖。其实就是白海行宫的蒙古称谓。从此察罕脑儿行宫就成为元朝皇帝两都巡幸时的驻跸之所。由于察罕脑儿行宫的政治地位几乎与元上都和元大都相当,在当时国际上也享有一定声誉。《元史》、元人诗文集和《马可波罗游记》中多有记载。察罕脑儿行宫大规模扩建是在元朝灭亡南宋战争后,至元十七年(1280年)五月由后卫亲军总把蔡珍主持,修建了亨丽殿(亨嘉殿)等行宫建筑。后又设云需总管府专司其职,《元史:百官志六》:“云需总管府,秩正三品。掌管护察罕脑儿行宫及行营供办之事”。1980年在我县和赤城交界处发现了一枚铜质云需总管府经历司印,印正方形,长宽各6.2厘米,厚1. 5 厘米,通高8厘米。铜印背面阴刻文字两行,“云需总管府经历司印”,“延佑二年二月中书礼部造”。印面刻八思巴文字四行,译文为“云需总管府经历司之印”(现收藏于赤城县博物馆)。经历司是云需总管府下设机构,这方官印其铸造年代与《元史•百官志》所载延佑二年设云需总管府的年代是一致的。近来,在小宏城民间发现一枚云需总管府专用铜权,铜权是古代衡器。铜权铜质,合范铸造。倒梯形纽,中间有一圆形穿孔,权身为扁六棱形,上小下大,束腹,底座略宽于权身,亦为扁六棱形。高10厘米,宽4. 8厘米,正面刻“云需总管府校”,背面刻“至正十三年正月”和“三十五斤”,侧面有八思巴文字,这又为小宏城遗址为元代察罕脑儿行宫及云需总管府提供了宝贵的历史佐证。
  小宏城遗址是以行宫遗址为核心,包括分布在四周的东小城、芨芨包、灰坑、南洼等文物遗存的一个大遗址群。行宫遗址平面为长方形,四垣保存基本完好,南北长360米,东西宽330米,周长1380米,外有护城壕沟。于《清一统志》记载的“城周二里二百步有奇”的范围相接近。城墙存高2.5米至3.2米,原为土石合筑,是用赭色不规格片石包砌城墙外表,中为夯土,夯筑层次明显,非常坚固。原墙高度约7米,底宽约5米。明朝金 幼孜《北征录》所谓“元西凉亭故址,四面石墙未废”。即指此而言。门址在东、西两墙和南墙中间。南城墙已盖民房不可考证。东西门址宽8米,进深15米,从西门门侧土岗延绵地形看似有门楼建筑,而无瓮城。
  城垣内,正中偏北有大型宫殿平台基址一座,南北长70米,东西宽35米,高3米。平台为夯土筑成,台基平面南北向长方形,周边已经倾圮。在平台表面发现大量黄、绿色琉璃瓦,包括筒瓦和板瓦、灰色直纹瓦砖、兽面瓦和元代龙泉窑、钧窑、定窑、磁州窑瓷片、汉白玉石刻残片,汉白玉和青石柱础等。这里就是察罕脑儿行宫大殿亨丽殿遗址。大台基北面有两排五座20米×20米小台基,这些台基可能为后妃的居住宫室遗址。大台基南面东西对称各有两座合计四座小台基,这是皇帝在行宫办理政务时大臣上下朝休息等候宣召的偏殿遗址。整个布局严谨、主次分明,体现了封建王朝皇亲行宫前朝后寝的建筑风格。
  东小城位于行宫遗址东25米处,实际是行宫建筑群的一部分,与行宫遗址并列,周围加筑高大围墙。东小城东西宽90米,南北长105米,近似正方形,无瓮城。建筑方向和城垣结构与行宫遗址相同。原城墙底宽3米、高5米,南墙正中辟门,门址宽6米。东小城中部是一组平面呈倒凹字形大型建筑,建筑基址地表为高约1.5米的平台,上面散落着大量的琉璃瓦片,布纹平瓦和元代流行的兽面瓦等。平台明显分为东、西、北三组建筑遗址,原建有东、西配殿和正殿,各殿之间地表微微隆起,像有回廊式建筑将各殿连接起来,形成一个严密的建筑群。1978年当地群众在东小城东南角挖取砖石时,在一座平面长方形殿基下面,发现有东西并列高约1.2米,直径45厘米,中间粗,两边细,两端又变粗的生铁柱两根,周围用铁砖铺地,共挖出铁柱础、铁柱子、铁门框、铁箪等铁器一万多斤。铁柱下为铁砖,这可能是一座用铁柱做支撑,铁砖铺地,周围砌以砖墙,即坚固又华丽的殿堂。现在这所宫殿基础上面,分布着大量的方砖,长方砖,直纹砖、兽面珠粒纹砖等,绿色琉璃瓦和石柱础。特别是出土的一些元代钧窑,磁州窑白地黑花瓷片,白釉和赭釉缸胎瓷片,鸡腿瓶、碗、罐、盆的残片,都具典型的元代器物特征。从东小城建筑布局和与行宫遗址关系方面分析,这里应是行宫管理机构——云需总管府所在地。
  行宫遗址和东小城东北面,有一片由倒塌建筑物堆积而成的建筑遗址,上面长满了芨芨草,当地称做芨芨包。遗址地面高低不平,房舍轮廊大多不清,没有围墙遗迹,地面上散布着大量砖块和瓦片,除有行宫遗址上各类瓷片外,还有大量黑釉瓷缸残片和残缸沿。缸沿粗细不等,说明瓷缸型号大小不一,数量众多,散布面积较广,这里可能为察罕脑儿行宫的仓储及供应行宫所需酒食的酿造场所。
  小行宫遗址的南面是一片洼地,从地表上可见大量砖、瓦,这可能是察罕脑儿行宫的驻军所在地,有人认为是“金莲川幕府”旧址。另外在行宫遗址北面、西面还有不少建筑遗址,从高于地表而形成的台基状况看,应是行宫附属建筑。
  至正十八年(1359年)元末农民起义军将领关铎,潘诚率领偏师从山西出发攻大同,拔兴和(今张北县)随后北击上都,将上都攻陷后,放火焚烧了宫殿,这座百年的草原名城毁于战火。察罕脑儿行宫在这次战斗中幸免于难,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元顺帝在红巾军大兵压境情况下,无奈北走上都,因上都大部分建筑焚毁,所以置行枢密院于察罕脑儿。1370年明军攻占察罕脑儿。明朝宣德五年(1430年),明朝政府将开平南移独石口,彻底放弃了元上都及察罕脑儿的防御阵地,察罕脑儿一带成了蒙古民族的驻牧地,行宫逐渐荒废。
  清朝建立后,清朝政府将成吉思汗二十二世孙、蒙古最后一位大汗林丹汗打败后,将其余众察哈尔部编为八个扎萨克旗,安置于辽宁义州边外。康熙十四年(1675年)清政府乘林丹汗之孙起兵反清失败之机,将察哈尔驻牧地义州收回“犁其牧地为牧场”,归内务府太仆寺管辖,察哈尔部众移到宣化、大同边外“驻牧”,废止了察哈尔部的王公扎萨克旗制,改为总管旗制。将察哈尔部编为左、右两翼各四旗,察罕脑儿这一带为察哈尔左翼正白旗属地。察罕脑儿行宫在饱尝战火、几度摧残下,淹没在漫漫历史烟尘中。
  日月如梭、沧海桑田,历经700多年沉沦后,从二十世纪开始,一大批中外学者将目光投向了察罕脑儿行宫,纷纷著文论证它的历史功绩。认识察罕脑儿行宫的重要地位,明确其确切位置,也经历了一个漫长而曲折的过程。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日本学者箭内亘发表了《察罕脑儿考》一文,他认为察罕脑儿行宫的位置在张北县城北、九连城南,张北元中都一带。八十年代我国著名学者陈得芝在《历史研究》1980年第一期发表文章《察罕脑儿今地考》,纠正了箭内亘的错误论断,他认为察罕脑儿行宫应该在沽源境内闪电河畔。他把闪电河乡大宏城遗址认作是察罕脑儿行宫。1983年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所长郑绍宗先生通过实地调查,在《历史地理》第三辑上发表了《考古学上所见之察罕脑儿行宫》的文章,首次提出了小宏城遗址就是元代察罕脑儿行宫这一正确论断,从而确立了察罕脑儿行宫的准确位置。在其后的岁月里,我市和我县许多热爱文史工作的学者都对小宏城进行了详细实地调查,肯定和补充了郑绍宗先生的这一正确考证。出生于我县的《张北县志》主编尹自先先生,在《河北师院学报》1984年第四期上,登载了《元代察罕脑儿行宫及明安驿故址辩》文章。1987年,当时任我县政协文史科科长的郭郛在《张家口文史资料》第11辑发表了《元察罕脑儿行宫实地考辩》的考证文章。两人从不同角度论证了察罕脑儿行宫及明安驿站的确切位置和历史作用。我县县志办的陈建国、贾富海和时任政协秘书长的李敏等诸同志也在《沽源文史资料》和我县出版的各类读物中对察罕脑儿行宫的位置、作用进行了阐述,为确立察罕脑儿行宫的准确位置,提高察罕脑儿行宫遗址的影响力做出了很多贡献。
  现在察罕脑儿行宫遗址虽然失去了往日的辉煌,但是城墙尚存,殿基尚在,从建立金莲川幕府到明朝彻底废弃,察罕脑儿行宫存在的一百多年里,这里曾发生了多少惊心动魄的事件,留下了多少令人回味的历史之谜,也记录了元朝从兴旺走到衰亡的整个历史过程,为研究元朝的政治,军事、经济等留下了宝贵的历史实物。

(责任编辑:红枫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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