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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三年九月十二日(农历八月十六日)是文军与翠花的婚礼举行日。初升的太阳火红火红的,霞光洒满大地,迎亲的车队伴着大炮、小鞭炮、二踢脚的咚咚、劈劈啪啪的轰响声浩浩荡荡出发了。接娶新娘的皮车装饰一新,用席子、竹条、毯子和红布搭成的弓形喜棚车甚是鲜艳,车辕上、车压栏上贴着条条红色对子。三匹高大骏马的尾巴上都系有红色的布条,就连赶车人手握的马鞭上也系着那细细的红色布条。三十多人的秧歌队又扭又跳,锣声、鼓声、唢呐声,声声悦耳。全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甚至小媳妇们抱着孩子,大老爷们脖子上骑着孩子,百十多号人前呼后拥,围着秧歌队从上头街走到下头街,又从下头街走到上头街,最后拐一小弯来到了新娘子一一翠花家的门前。翠花娘将事先准备好的喜烟喜糖分发给大家,还大大方方地给了压喜车的文雅二十元红包。人们沉浸在欢快与喜悦之中。
早早起床的翠花在亲朋的帮助下开始忙碌起来了。两位街坊嫂子用那细细的线给翠花绞了脸,虽有些尖尖的疼痛之感,但翠花仍满脸充满着喜悦。坐在梳妆镜子前的翠花按照自己的喜好一次次往自己的脸上抹油擦粉,一遍遍梳理着自己的发型。浅浅的淡妆,略有红色的双唇,细细的柳叶弯眉,大大的眼晴,圆圆的脸,剪发头更显其颜美漂亮,长长的脖子上系着红色的纱巾,穿上高跟棕色皮鞋的翠花更显两条腿的修长。上身着红色双排扣子卡衣,下身穿红色裤子。白白的皮肤,红色的衣服,翠花如同那含苞欲放的红色玫瑰。
沉浸在幸福中的翠花回想着过去,向往着未来。父母将自己拉扯长大是多么得不易,尤其是患有哮喘病的父亲既是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的冬天,每天也要早早起床挑上担子拾上满满两筐的牛马粪,每到秋天,不论中午还是晚上都要割上一大捆青草蒿子。母亲在那漫长的冬天,在那煤油灯下缝缝补补。既是文军的爸妈为我们成家盖新房,打家俱,买衣服,置办喜事操了多少心,花了多少钱。小文雅放假之后天天给我们擦玻璃,擦家俱,打理新房!这些人,这些事,点点滴滴,滴滴点点都有恩于我。翠花又想到了文军,英俊潇洒,足有一米七、八的个子,是全大队最帅的小伙子,是我翠花心中真正的白马王子,我能嫁给这样的郎君是我翠花几辈子修炼而成的福气。想到这里,翠花情不自禁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珍惜这一切的一切,加倍偿还有恩于我的人!”感动的泪水滴在那红红的衣服上。
秧歌队器乐齐鸣,大炮、鞭炮、二踢脚的咚咚、劈劈啪啪之声又响彻天空。阿岭在人们的一片欢呼声中将自己的表妹翠花——新娘子背到了婚车上。
文军身穿灰色的中山装,脚蹬黑色皮鞋,站立于新房前等待着新娘子的到来。新婚仪式既简单又热闹,在人们的一片欢呼声中,新郎文军与新娘子翠花手挽着手步入了婚房。
婚宴在文军父母亲的三间房中举行,东西两屋各摆了两桌。文军与翠花在总管的引领下,给各桌的宾客敬酒,文军与翠花最后与帮忙的人们一起吃了饭,文雅带着哥嫂一起向新房走去。文雅今天既忙碌又高兴,暗暗盘算着:作为压喜车的人,翠花妈给了二十元的红包,抢了嫂子的一只鞋,嫂子又给了三十元钱,晚上闹新房,给嫂子倒洗脸水,我争取跟嫂子要五十元。她想着想着,将哥嫂们领到了新房。
华灯初上,院子里挂了两盏马灯,新房的东屋、西屋和外屋都点上了腊烛,红红的火苗将屋里屋外照得耀眼明亮。人们越聚越多,说声、笑声热闹非凡。翠花不时从那藏得严严实实的箱子里悄悄地拿出一些糖块与香烟打发那些哄跳哄闹的人们。一瓢洗脸水,文雅反复几次足足向嫂子要了五十元。嫂子翠花不但不烦且对聪明可爱的文雅小姑子格外地喜欢。
闹喜房的人们散去之后,翠花与文军虽忙碌折腾了一天,但没有半点困意倦意,两人手抓着手,面面相视,久久地相拥在一起,亲吻在一起,没有说出一句片言只语。文军双手将翠花抱到了床上,将翠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去,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在月满苍穹之中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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