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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声声
时间:2019-06-28   作者:石占平 张爱莲   来源:沽源乡愁   点击:

  鼓匠是民间艺人,鼓匠班是民间艺术团。沽源鼓匠和鼓匠班活跃的年代之久可以追溯到清朝末年。
  鼓匠本为“鼓艺”,是民间器乐吹奏与历史文化相结合的草根艺术形式,在西路晋北方言中指的是击鼓技艺,不是做鼓工艺。清末民初,鼓艺逐步蜕变和演化,沽源人们俗称“鼓艺”为“鼓匠”,最后又叫“鼓匠班”。总而言之,沽源民间鼓艺文化的产生和历史背景与晋商文化和山西、陕西以及桑干河流域人出口外密切相关。
  清朝年间,人们通过“走西口”进入张家口,一部分人又继续北上流落到了沽源,形成了地方戏山西梆子、坝上东路二人台、自由调(讨吃调)、爬山调、门楼调、戳古董等戏曲。每逢婚丧嫁娶等风俗活动,大多数商贾富户都要请戏班子唱戏。中等贫民雇佣类似乞丐的人吹唢呐庆贺或哀思。到了民国时期,西路人出口外聚集到沽源区域内的贫民达到了高峰期,他们把多种形式的民间文化带到了这里。开始鼓匠的雏形只是一个人吹唢呐,后来受民间“单眼儿流泪”说法的影响,去单成双,改为两个人吹唢呐。1950年后,鼓匠逐步革新,增加了鼓乐,演变成为鼓匠班,形成了独有的民间草根文化体系。
  到我记事时,正好文革结束,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各种民间艺术也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壮大起来。鼓匠在沉积了几年后也渐渐活跃。
  在沽我的记忆中,只要村里有办丧事的,就会“雇鼓匠”。亡人三天后正午鼓匠班准时到来,搭棚摆置,鼓匠落座,唢呐冲天,一声长喧,全村震动。我爷爷去世那会儿,鼓匠班里有俩个盲人鼓匠,是我们这一带的名人,百姓们习惯叫他俩为“大瞎子”、“二瞎子”。“大瞎子”和“二瞎子”对这样的称呼并不觉得是侮辱,他们欣然接受着,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俩的艺名。“大瞎子”红脸膛,身材不高,非常壮实,吹起唢呐,两腮圆鼓,长调短调,均声声有力。“大瞎子”嗓子也好,唱起自由调和戳古董,声音洪亮宽广又委婉。我爷爷稳鼓那天,他唱了一段《哭灵》,我至今记忆犹新。
 
  一眼看见灵堂不由泪水往下淌
  亲爱的爸爸你在那里躺
  你咋舍得把我们都撇下
  再叫一声我的亲大
  跪在灵前就把泪水淌……
 
  他自拉自唱,二胡拉得九转回肠,歌曲唱得余音绕梁,听得人抓心挠肝。可能是在唱时他想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泪从他无光的眼中不断涌出。姑姑们哭了,姑父们哭了,我和姐姐哭了,父亲和二叔哭了,母亲和二婶哭了,村里围观的女人们哭了,最后男人们也哭了。并不是爷爷在村里有多大威望和功德,爷爷的儿孙们留下的是思念的泪水,但村里人流泪是被“大瞎子”的歌声和表情打动出来的。
  “二瞎子”是瘦高个儿,如果不是一双眼睛无神无光,他年轻时候应该是帅男人。可是命运给了他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他才成了鼓匠。他的鼓艺是非常出色,“绝活”很多,鼻子吹唢呐和嘴吹出来竟然也相差无几,至于晚上上街时被村人围住要看“拔三圪节”更是不在话下,带着红绸布的唢呐头被扭了下来,成了二瞎子手里的绝活,唢呐头像长了红翅膀的飞鸟,飞来飞去,落在了他的肩膀和头上,大伙儿就被二瞎子快而娴熟的手带动着目光,追着长了翅膀的唢呐头,忽然一声唢呐长鸣,原来唢呐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回到了唢呐上,被二瞎子一口气吹出了像狼嚎的声音,可把大伙儿吓了一跳,随后人群里爆笑起来。那个暗恋二瞎子的小媳妇儿,深深地望着二瞎子,顿时羞红了脸。
  那时候的人淳朴,并不在意两个盲人长相如何,只在意他们的才艺为大家带来的快乐。我们村从古到今,没出过一个鼓匠。鼓匠班在村里三天走后,村里也有几个会唱几声的年轻人嚷嚷着要去学鼓匠,他父亲脸黑如锅底:八十岁学鼓匠,没等缓气就咽气了。那年轻人悄声嘟囔着:人家是八十岁学鼓匠,不是你心灵就是你该吃这碗饭了。也许我就是那个该吃鼓匠这碗饭的人。但农家活多缺人手,他最终被父亲拦下,没学成。
  那会儿,人们对鼓匠的迷恋,不亚于现在的追星族。只要鼓匠进村,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日头毒辣,鼓匠棚前总有一群人围着。棚里的鼓匠一吹一天,棚外的人们一听一天。就那几个调,就那几个人,百听不厌,百看不烦。
  后来,我们村东二寡妇营子,有个小伙子学出了鼓匠。那会儿大姐她们二十多岁,正是花枝招展,春心萌动的年纪。所以二寡妇营子的小鼓匠就成了大姐她们那茬姑娘们的偶像。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称他为小鼓匠。
  也怨不得大姐她们把小鼓匠当成偶像,那小鼓匠长得是俊,身材和样貌都好,常梳着大背头,戴着太阳镜;他穿着也时尚,皮夹克,合身又兜风,高筒马靴,又黑又亮。长得好也就罢了,关键是他的唢呐吹得更好。只见那唢呐头冲天,一气儿能吹一个大长调,好像都不用换气。至于丧事专用曲目——《小寡妇上坟》、《哭土堆》、《嚎丧》、《苦伶仃》更是吹得如泣如诉,听得人直想落泪。他还会用唢呐哭出“大大”(爸爸)声,戚戚颤颤,好不伤心。那会儿,周润发是全民偶像不假,但他只是黑白电视里的一个“小人人”,小鼓匠可是活生生的大小伙子,又帅又有才艺,大姐她们把他当偶像太正常了。
  办丧事有个必要流程就是报庙,俗称上街。上街的队伍是这样的,女婿端盘在前引路,鼓匠们吹奏在后跟着,鼓匠后边则是孝子孝孙们。为了表示哀悼,报庙队伍走到谁家门口,谁家都会笼起一堆旺火。我记得那会儿鼓匠班上街,围观的人堪称人头攒动,非常热闹。包括大姐在内村里的十来个大姑娘就是这群人里一道耀眼风景线,她们推推搡搡,嘻嘻哈哈,故意把长得最好看的三姑娘挤到了小鼓匠身边。三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性格也泼辣开朗,到了小鼓匠身边,并没有害羞躲开,就站在小鼓匠不远处看着他。小鼓匠看似专心吹着唢呐,火光映着他的脸红红的,只是他的唢呐曲调从《方四姐》忽然换成《尼姑思凡》。村里三愣子觊觎三姑娘很久了,眼看着三姑娘毫不避讳的迷恋小鼓匠,他的“醋坛子”就打翻了,好你个小鼓匠,敢来俺们村勾搭大姑娘,老子今天耍死你。他便起哄挡住了报庙队伍让小鼓匠给“抓老虎”。小鼓匠不慌不忙,鼓乐由慢到快,大唢呐朝天而吹,眨眼功夫把唢呐拔成三圪节儿,各吹各的调。先是把唢呐喇叭口(作碗)取下,一只手来回玩耍后放在头顶上;接着把唢呐的哨子含在嘴里,单吹一根管身;一阵后把这根管身插到自己的后袄领内,嘴里发出动物和鸟的鸣叫声;随之,鼓点儿,越来越快,又吹起作碗,吹罢作碗,吹管身,来回轮换,巧妙地将作碗和管身合二为一,唢呐声还是一气作响;霎时哨子声响起,声音奇离古怪,手势动作变化无穷,最后唢呐三圪节穿为一体,恢复原状,还是一阵高低音变换,大约20多分钟后“抓老虎”表演结束。围观的人掌声响起,三姑娘眼神更加多情,三愣子本想让小鼓匠出丑,没想到反而给了小鼓匠出彩的机会,气得转身离开。
  后来三姑娘真和小鼓匠好上了,自由恋爱得轰轰烈烈。无论爹娘,兄姐们怎么反对,她都义无反顾地爱小鼓匠。家人们反对是有根据的,鼓匠在那些年就是低人一等,受人差遣的营生,凭着三姑娘的好摸样,嫁个“上班的”轻而易举,可是三姑娘却把爱情给了小鼓匠。三姑娘的坚持是那个时代人们对鼓匠青睐的表现,也是新一代人追求婚姻自由的一场革命。后来,革命成功,三姑娘和小鼓匠成了一段佳话。
  那个年代,鼓匠班到村里的消息是人们传播最快的消息,不单单本村人观看,三里五村的人步行走五六里也要来“看鼓匠”。所谓“看鼓匠”就是听鼓匠们吹出的各种调调,唱出的各种酸曲。每个村都有几个懂曲的,能听出鼓匠在吹什么曲,所以上街时,鼓匠走到他家门口,他便会踩着鼓点扭上一番,以表对亡者的悼念;村里大多数人是不懂曲的,就听个红火热闹。就像我姥姥,有名的爱听曲,但是要问她曲里都唱什么了,听了八十多年的她居然连一曲也说不出名字来,问她都听什么了,她说:听热闹。
  文化匮乏的年代,鼓匠给人们带来的“热闹”就是一个年代的精神财富;百姓的喜欢不是无缘无故的,鼓匠们精湛的技艺才是鼓匠艺术源远流长这么多年的根本原因。
  有史以来,沽源九连城、黄盖淖、白土窑、高山堡、红圪楞、西辛营、莲花滩、小河子乡镇范围内人们办白事有着热衷于雇鼓匠的传统习惯。东房子、小厂、丰源店、长梁乡镇部分有钱大户人家办白事也要请鼓匠班。到了二道渠、闪电河、大二号乡镇一带的人们办丧事就没有雇鼓匠的习惯。
  沽源鼓艺,历史较长,流行广泛,扎根民间,主要是以唢呐、鼓、锣、镲等打击乐器柔和了晋剧牌子曲、二人台牌子曲等组合而成的一种民间比较流行的器乐合奏。旧社会其演艺形式单一,一招一式,比较传统,演奏程序繁琐,门道班规严格,演艺十分讲究,挣钱微薄,属于下九流行当,曾经受人歧视。以前鼓艺在祭祀、婚嫁、殡葬、庙会等场合出现。
  过去鼓艺班规颇多,通常人员少至三五人,多有五六人,现在多到七八人不等。按照传统的吹法,鼓匠吹唢呐应由两个人去完成,一个人吹的是高音(叫起青),另一个人吹的是低音(称拉嗒)。吹曲调时二人紧密配合,丹田运气,吸气要多而快,吐气要少儿慢。还有的吹鼓手,为了显示自己的功底竟然用鼻子吹,还有的把唢呐拆成三圪节逐节轮流的吹。这也是人们常说的:“鼓匠的嘴,瘪了憋,憋了瘪,吹出的调调,音色美”。
  “做活”。从古到今,沽源西部大多数的大户人家办白事,由逝者的闺女出钱雇一班鼓匠进行殡葬。解放前后,鼓匠班接到东家雇佣鼓匠活儿的口头协议称谓做活。按照行当规则,班头与请鼓匠的人主要协商做活的工钱。另外还要提出额外条件,给7尺白布和一些零打碎敲的东西,最后还要说明如果晚上“聒灵”(室内吹拉弹唱)就得另加工钱。请鼓匠的人同意后,班头就要赶紧传处做活儿的人员,按照预定好的日子和确定好的时间到场“稳鼓”做活儿。民国时期,一个鼓匠班做一次活儿,只能挣到3块银元(袁大头);伪满时期,一个鼓匠班做一次活儿,可得到蒙疆币(大骆驼票子)或满洲币8元至10元;改革开放以来,一个鼓匠班做一次活儿,由几百块钱提高到现在的几千元左右。
  我家乡从我记事起到现在一直有白事请鼓匠班的习俗,谁家要是省下请鼓匠班的钱,村人会笑话,村里的老人甚至会干涉——这样冷冷清清就发丧就是不孝顺。在我记忆中我们村就没有谁家办丧事不清鼓匠班的,经济条件好的人家会请两班鼓匠。两班鼓匠一起吹奏是特别红火的。鼓匠班东西各搭一棚,鼓匠们面对面,唢呐对唢呐吹着,谁也不服谁,这样吹着吹着就“打”起来了。这边吹起《回关南》,那边就吹《走西口》;这边换成《小寡妇上坟》,那边来一曲《光棍哭妻》,一个比一个吹得有劲。白天两班鼓匠在棚里“打”,晚上上街还“打”,“三圪节儿”拔得一个比一个精彩,围观的村里人这下可大饱眼福,鼓掌呐喊声不断。
  两班鼓匠较量的是才艺和功力,但是他们“打”归“打”,什么时候该吹什么却不乱套。
  白事三天鼓匠初到称为“稳鼓”,届时唢呐、锣、鼓、镲齐奏,吹打的是悲声嘶鸣的曲调《哭丧》。唢呐声一阵长嚎,三起三落,高潮迭起,人们听后,撕心裂肺,哀思如潮。稳鼓过后,鼓匠们正式吹奏《苦伶仃》、《回关南》、《小寡妇上坟》、《光棍哭妻》等一些悲苍、涕吟、热耳酸心的曲调。一曲接着一曲,吹奏连续不断。午饭过后,稍微停顿一下,仍然继续,只到太阳落山才能停止。
  根据人们的作息时间,临近晚上12点,鼓匠们开始打“散鼓”。散鼓首先要吹打曲牌音乐《德胜令》三起三落后,再吹打几分儿《柳青娘》和禁止牌子,吹完这几曲,鼓匠一天的活儿就正式结束了。
  前边提过,办丧事有个必然程序——“报庙”。报庙时是鼓匠班显示其独到的吹活儿技艺时候。出发时鼓匠唢呐三声长嚎,下来在行走的途中常见的吹打曲调为《叹十声》《王祥卧冰》《方四姐》《尼姑思凡》《鬼拉腿》等。
  鼓匠班“拈香”做活儿形式又与稳鼓、报庙所吹打乐器有着很大区别,除了原有乐器外,又增加了二人台固有的四胡、扬琴、梅(笛子)。演奏曲目主要是《十分儿》《八板》《巴音杭盖》等。其一声一韵,一拍一节,柔中有刚,和弦悦耳,婉转悠扬,突出了精拉细吹,体现了由悲转欢的格调。后来,随着年代的更替,鼓匠班继承传统音乐形式存在着缺失,“拈香”乐器大都由电子琴来替代,人们很难听到原汁原味的音调。
  “聒灵”。也是白事中不可少的程序。到了“聒灵”时,鼓匠班就提前请来一两名唱手唱到通宵。到了晚上12点钟,拉完散鼓,“聒灵”就要在室内进行。后来鼓匠班革新把“聒灵”改变成了现在在台上“哭灵”。“聒灵”最常见的伴奏乐器有板胡、四胡、扬琴、笛子(梅)、梆子和板、鼓、小锣、小镲。演唱曲目主要是晋剧《金水桥》《蝴蝶杯》等戏的片段,二人台牌子曲《急毛猴》《一堆泥》和二人台小戏对唱《走西口》《珍珠倒卷帘》《挂红灯》《卖胰子》《十八摸》《十对花》《打连成》等。
  这么一统计,鼓匠班别看班班不大,人员不多,会的曲目真不少,可以说班里的成员个个都是全能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这几年,文化的多样性,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鼓匠班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鼓匠也不再是年轻姑娘们心中的偶像,但是村里办丧事请到鼓匠班,村里人还是喜欢去“看鼓匠”。鼓匠演绎出的节目一般都特别接近百姓,唱念做派生动,通俗易懂,俗语表达朴实,串话凝练醇厚,言直豪爽,夸张细腻,富有情趣,演绎的也都是百姓喜闻乐见的故事。
  鼓匠有鼓匠的艺术追求。办丧事请鼓匠,鼓匠自然要把“悲”突出来,《哭灵》的唱词和伴奏就是悲的渲染,本来刚擦干眼泪的亡者女儿们,听到这大悲之调,眼泪又流出来了。我记得我奶奶去世时,是文革结束后村里第一家办丧事请鼓匠班的。奶奶一生吃尽了苦,刚到六十岁就去世了,鼓匠一声声悲调吹的姑姑们哭得眼泪都干了。
  鼓匠也不是一味只追求悲,天天悲调谁也受不了,东家再难过也得缓冲一下,于是就有了“喜”。鼓匠班喜的艺术性类似于小品,有故事、有情节,主要是有幽默。幽默多是当地特有的幽默加上方言和演员夸张的表演,“喜”乐尽显。这样的作品表演出来,连那个思念亲人最难过的人,也不由地笑出了声。
  鼓匠虽说是民间艺术,但是也有“雅”的一面,不说别的,单单那细吹细打的鼓乐就是雅的表现,再加上鼓匠班一直积极挖掘和创新,在台词创作上揉和了现实生活现象,用《自由调》《戳古董》原生态曲调和独特的地方方言去演唱,这样的表演题材新颖,韵味独特,风趣有致,非常接地气,使中青年的观众看了后产生了极大共鸣。
  面对老百姓的,尤其是文化层次偏低的农人们,艺术作品离不开“俗”。所谓“俗”,其实就是能看(听)懂。为了迎合“俗”,鼓匠们创造出了“干嗑儿和呱嘴”。“干嗑儿和呱嘴,”表演手法是只说而不唱,句式没有固定模式,韵律上十分考究。台词多是赞美智慧勤劳,贬斥懒惰、邪恶。鼓匠们对于贪官、赌徒、酒鬼、瘾君子等人,贬起来一点情面不留。从某种程度上说,鼓匠班就是社会不良现象的一把利剑。
  如此看来,鼓匠就是雅俗共赏的民间艺术。在信息相对封闭的年代,鼓匠班每一次到村里来,都会带来新鲜“玩意儿”。过去的乡村,鼓匠就是《百年孤独》里的吉普赛人,带着神秘和浪漫,是乡村沟通外部世界的文明中介和最初的纽带。
  唢呐声声,并不遥远,没牙的姥姥对着舞台上鼓匠笑的样子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鼓匠带来的那份回忆悠悠如白云,虽远,却真实而又美丽,搅动着我的思绪,又一次写出了乡愁。

(责任编辑:红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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