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陉”是辽对今滦河上源,即现闪电河流域的俗称。 “炭山”原指古巴颜屯图固尔的山,后成为凉陉地区的代称。“凉陉”、“炭山”实为一地异名。 闪电河(古濡水,后曾称上都河、滦河),发源于古巴颜屯图固尔的山(今承德大滩南孤石、骆驼沟、北梁一带)。源为根系状、由十条溪汇集两股夹山从西北而出,出山后到北老爷庙合兵一处,缓缓流入闪电河水库,从水库出来两路北上。据西一路光顾了水泉淖,向东北移去。据东一路偏东流了个弧形,到沽源马神庙与据西一路又遇,逶迤北行,穿过锡林郭勒大草原东南边缘这块富绕的宝地, 绕过正蓝旗, 围着多伦城蛇形南奔。路经森吉图、四岔口、干沟门、郭家屯、张百湾、承德市, 小滦河、武烈河、柳河、暴河慕名而来。数河汇集一处,声势浩大,奔腾流泻,越过喜峰口,跨过长城,注入滔滔的渤海,行程877公里。 今日之闪电河流域草不足尺,闪电河水常临干涸的威胁,哪里见“十万蕃骑饮滦水,莽莽草海虎鹿藏”?可曾知凉陉地区在辽至清的一千多年历史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本文只简述辽时情景。 辽之先,出自炎帝,世为蕃吉国,从史料知最早首领曰奇首。奇首生八子,活动于潢河(今辽宁西拉木伦河) 两畔。刻木为契, 穴地为牢。“契丹”意为镔铁或刀剑,契丹故俗,分地而居,合族而处。六世纪,由于子孙繁衍,族众兴盛,逐渐发展到史称“古八部时期”。八部,即八个部落,是中原王朝的属国。他们不相统,各自把其部落的名马朝献于中原王朝。唐初,契丹八部不断受到突厥人的压迫,遂进入“大贺时期”,形成部落联盟。拥兵四万,仿其祖先之法分为八部,凡有征兵和对外作战,由八部酋长议定,各部一致行动,除军事行动外,狩猎和其他活动由各部落自行决定。 进入八世纪末,契丹社会由于受到中原地区的影响,在氏族制内部逐渐产生了贫富分化。当时为“遥辇时期”,部落联盟首领由遥辇世袭。 唐末五代时,中原各雄称霸一方,战乱不息,迫使一部分汉人到契丹谋业。契丹乘中原之乱掠夺人口和财物,实力大大加强。其中迭剌部耶律氏迅速崛起,耶律阿保机(后来的辽太祖) 是迭剌部的夷离董(官名:统军马)。阿保机在其部落里,不仅从事畜牧业,还注重发展农业、冶炼和纺织等手工业。阿保机本人非常重视汉文化,注意研究中原王朝的治国之本。这一系列行动使他有了称帝的大谋。公元907年阿保机推翻了军事民主制下的选举制,取代遥辇氏成为契丹各部共主。重兵在握,阿保机亲率大军在山西、河北北部大肆虏掠人口和牲畜,一边消灭部族中的反对派,经过曲折的争斗,于公元916年称帝,国号契丹,定都临潢府(今内蒙古巴林左旗附近)建元“神册”,阿保机称“太祖”。938年改国号为辽。 阿保机称帝后东征西战,不断进犯中原,从中原掠夺了大量物资和人口,他不计民族之隙,极力提拔、重用汉人中的知识分子和有才之士。幽州人韩廷徽,是太祖时得力的谋士, 在他的谋虑下太祖建牙开府、筑城郭、立市里,垦荒种田。这一系列活动,使辽日益强大。 辽进攻中原时,屯兵于今闪电河流域,而屯兵处多设行宫。 太祖五年(公元912年)辽太祖亲征西部奚讨东部奚,大获全胜,至此五部尽入辽之版图。三月到滦河行宫,刻石纪功。 太祖崩,其二子耶律德光继位,曰太宗。太宗效其父之法,加紧对中原的进犯。 太宗进犯中原,多在凉陉驻跸策谋,据史料载达六次之多。 尔后世宗继位, 不大动干戈; 穆宗在位十八年“荒耽于酒, 畋猎无厌”,到了景宗当朝,南进一般从野孤岭下,清暑,屯兵于燕子城(今张北),景宗早夭,年三十五岁。 景宗崩,其长子耶律隆绪十二岁继位,庙号圣宗。皇帝年幼,太后肖绰(即辽史上有名的肖太后)摄政。从此辽对中原进行了长期的进犯。 统和四年(公元986年),辽与宋军在蔚州(今蔚县),涿州(今涿县)展开全面的大战,宋军连陷城池,节节败退。辽军乘胜追击,俘人畜众多,六日戊午,圣宗与母后幸凉陉,大摆宴席以表庆贺。 从统和九年(公元991年)一直到统和25年(公元1007年) 肖太后与圣宗连续十七年都在炭山清暑(一般4—9月)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这十七年中,不少对外战斗方案都是在这里决定的。 统和十五年(公元997 年) 皇家招募民众在滦河两岸旷野耕种土地,十年内不交地租。又诏炭山山前山后民众,在密云、燕乐两县占田置业,各部大臣随帝出战所俘掠人户,可自治城郭,种田养畜。这大大促进了闪电河流域农业、畜牧的发展。据今考察地貌,在今沽源平定堡乡二道渠村东南一里许发现一处村落残迹。由于年代久远,辨不出轮廊和规模来,但从砖石、瓷片分布的面积来判断,这是一处规模不小的城,而且最低是大臣或部族的城池,从瓷片、砖石、陶瓷罐沿,还有在大片瓷片集中地南约四华里处发现的半截石杵(一尺长) 来看,我们初步判为是辽时所为。又进一步考察,幸喜地发现一枚辽时的货币“太平通宝”。据《辽史· 食货志》载: “圣宗凿大安山,取刘守光所藏钱,散诸五计同,兼铸太平钱,新旧互用”。因此该城为辽时的“头下军州”。 肖太后去世后,辽诸帝的兴趣转移到张北鸳鸯泺,但皇帝不时还来凉陉行猎。 清宁九年(公元1054 年),道宗耶律洪基车驾滦河之野行猎, 重元(圣宗次子)之子涅鲁古与同党陈国王、知北院枢密事肖胡睹、陈六预谋要刺道宗于滦河之野,立重元为帝。遂率四百多硬弓手伏在帝帷宫外,重兵设外围。将战,帝觉。南院枢密使许王、耶律仁光率宿卫士讨之,涅鲁古跃马突出,想远逃大漠,被近侍详隐渤海阿厮,护卫苏射马杀死。重元北走大漠,无处存身,自杀而死。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滦河之变”。 闪电河流域曾经历过辽代的风风雨雨,闪电河流域曾驮载过辽代帝王的足迹;闪电河水曾饮过辽军上万匹骏马;闪电河水曾摄下过辽代的仪式情景和征战的烟尘。凉陉、炭山永远记入了史册!留给后人的则是:帝王驻跸的痕迹在哪里?契丹人为什么对凉陉感兴趣? 闪电河流域地旷,地旷,可以屯兵;草茂,可以喂畜。更有流淌的闪电河水,水,平添了草原的美;水,人吃畜饮。而更为重要的是紧临中原要冲,掠晋可取西路野狐岭而下,夺冀可走独石口南进。大概这就是辽对凉陉感兴趣的原因所在。 驻跸之地确址,行宫矗立何处? 契丹习俗“随阳迁徙,岁无宁居。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 “车马为家。”(《辽史·营卫志》)。 辽时所谓的行宫,只是以牙帐为中心围成的大片御帐。牙帐周围以枪为硬寨,用毛绳连结。每枪下有黑毡伞一个,供卫士挡风遮雨。枪外小毡帐一圈,每帐五人,各执兵器为禁围。夜间则拔枪卓帐于御寝处,周围用马作为抵挡,外设铺,传铃宿卫。 皇帝的寝帐也只是毡帐而已,但比普通毡帐华丽,顶毡柱绘以彩色,四壁挂绵布,上端绣红色图案。两廊和周围连结的房子也全是毡子搭就。皇帝每清暑,还设鹿皮帐,议事帐。 由此可见,辽代皇帝的行宫没有牢固的地基。即使有, 也不过是基(土质)略高于地,卓帐于上。因此岁月流失近千年,风雨剥蚀,遗址找不到,不足为奇。找不到皇帝驻跸的确址,并不会降低凉陉地区在辽时的重要作用。 据《辽史》载,太祖南征时得汉民很多,在原八部中又分“汉城” 别为一部。城在炭山南。汉城民众制盐,八部皆食之。 又载,太宗三年在炭山北置羊城,以通市易。 “汉城”、“羊城” 亦在闪电河流域,应该留下痕迹,可惜至今未能如愿觅到。如能找到这两城遗址,对进一步研究辽史经济、军事将有宝贵的价值。 《辽史·地理志》载:“炭山,又谓之陉头,有凉殿,承天皇后(即肖太后)纳凉于此。山东北三十里有新凉殿,景宗纳凉于此,唯松棚数陉而已。”遗憾的是这两座凉殿的遗址至今尚未找到。 古之凉陉,炭山(即闪电河流域) 实为一地异名,她的历史价值已载入史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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