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许都有同感,在天真无邪的童年、少年时期,我们曾经在无数次“我的理想”之类的命题作文中,描绘过无数美好的前程。但人生的历程,往往使得我们只能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随波逐流。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站到了教室的三尺讲台上,并由此开始了一段我生命中蜿蜒曲折,难以忘怀的民办代课教师的经历。 记得,那是1990年夏季的一天,已是回乡务农四年的我(此间曾经外出打工两年多),被乡教育总校突然通知,让我第二天到邻村(新路村也叫金锁营村)小学任民办代课教师。那年我22岁。 懵懂与困惑间带着几分惊讶,因为以前这类好事一般都是村干部的子女或他们亲戚的“专利”。像我这样的穷小子根本轮不上(因为此前我曾经参加过几次民办教师的招考,成绩每次都是名列前茅却都没有我的份儿,后感无望便不再参加这类考试了)。蓦然间,我想起了也许是前一段时间,我给地区报写的一篇文章起了作用(事实证明确是如此,自从我当老师后,总校领导总是不断地来我在的学校“视察”工作,并且一来就找我谈心,让我安分守己地好好教书,以后不要再“乱写”。那时候,我已经有不少文章在全国各地见诸报端了)。那篇文章的题目叫《植树造“0” 》,反映的是一些基层领导干部在植树造林方面,劳民伤财、不切实际的一些做法。此文引起一位地区领导的重视,并且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县里派人落实,并采取相应的补救措施。 不管怎样,我还是在第二天怀着一种激动的、忐忑的心情“走马上任”了。从此,便开始了我人生中四年难忘的民办教师生涯。 学校在我们村(张油坊村)南约六七里路,叫新路中心小学。当时,属九连城乡教育总校下辖的一所中心校,条件十分简陋。一排座北朝南砖土混合的破旧房子,承载着一至五年级约八九十人。中间一个很宽的过道把教室分成东西两部分,过道东是教师的办公室和一三五年级的教室(其中一三年级合用一个教室,称为复式班),过道西是一间教师活动室(说是活动室,其实除了一张供教师午休的床外,什么也没有)和二四年级的教室。进入过道后往东西两面教室去,各是一条黑洞洞的走廊,走廊两面各有一个15w的小灯泡,还经常不着。因此,走廊里经常是昏暗甚至是黑暗的。走廊的地是用黄土垫起来的,因年头太久被踩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刚去时总是深一脚浅一脚,也曾摔过不少跟头,好在后来习惯了也“摸准了”。 教室的门窗都很破旧,冬天就用旧报纸糊一下以御风寒。顶棚也是用纸糊的,有的地方甚至还漏着天,遇上刮大风的天气,屋顶的纸总是呼嗒呼嗒地响个不停,尤其是到了春天,常常是屋外大沙尘暴,屋里是小沙尘暴。黑板是水泥制的,因年久失修到处是坑坑巴巴,有时候写一个词组或一个句子不得不隔开。教学用具也少得可怜。记得有一次上数学课,那一节课讲的是分数,正赶上乡总校领导来听课,因无教学用具,我就用粉笔一节一节地掰开,比划着给学生们讲分数。 学校也没有什么体育设施,出校门正对着是一块空地,空地上立着一根用木头做的、很不规范的“篮球架”。在课余时间或上体育课时,我就带着学生们在这里打打篮球、跑跑步或做做游戏。 办公室是公用的,一间狭小、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挤着五位老师,长年累月在这里备课、写教案、批改作业。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可就不行了。屋子四处漏风,一个泥台子小火炉根本抵御不了屋里的寒气,常常是裹着个棉大衣,手脚还冻得发麻,有时候笔都握不住。往往这时候教室里还好一些,因为人多炉子也大,比办公室稍暖和一些。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老师们也都是快乐地、心甘情愿地履行着自己教书育人的神圣职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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