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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家的猪在一天一天地长大,喂猪的饲料也在一天一天地增多。翠花要利用这农闲的季节和碾房空闲的时间将春、夏、秋三季喂猪的饲料都炒好,磨好。给羊羔添上青草,翠花急匆匆地回到家里将围在猪圈旁边的麦渣和胡麻渣一袋一袋地往碾房背,顺路返回又拐到她的娘家,让她的母亲帮忙,帮她一起炒麦渣。背完麦渣的翠花再次返回娘家捆了一大捆青草蒿子,两大筐小麦糠分两次运到了碾房。
翠花的母亲双手吃力地握着炒笆一前一后地推着,坐在地上给灶中添柴的翠花不时地盯着母亲全身用劲费力的样子,她想起了父亲,一股酸酸的味道直往心里涌,噙含的泪水在眼框中打转。灶中的柴燃得越来越旺,锅中的大气也渐渐地变小,翠花不时站起,抓一把锅中的麦渣,生怕炒糊。翠花母亲手中的炒笆上下推得更快了,嘴里还安抚她的女儿道:“妈会注意的,不会炒糊的”又跟翠花说:“炒糊了,猪就不肯吃了!”翠花泪眼花花地对她的母亲说:“娘,咱俩换换,我给你推一会”,“你不会的”,翠花娘眼看着坐在地上的闺女,酸酸地紧咬着牙回答着翠花。翠花娘接二连三抓起锅中的麦渣搓了搓,看了看,瞬间拿起条帚将那锅中的麦渣推扫到凉晒泥槽中。
太阳偏西,翠花和她娘将炒好的麦渣一袋一袋地往磨房中背。“你们娘俩这是干什么呢?”听到问话的翠花扭头答道:“是大爷呀,我们给猪炒点麦渣”,翠花娘也问道:“阿岭他爹,你们刨粪收工了?”“今天活不多,收工早”,说着,说着,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磨房。阿岭爹快速地接过翠花娘俩背上的麦渣并顺手倒进地上已准备好的笸箩里。阿岭爹对着翠花娘说:“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和翠花就行了!”翠花娘一看扭不过阿岭爹,便说道:“你们爷俩磨,我回去给你们做饭去。”
一袋一袋的麦渣面从磨房背到了翠花家的小房里,翠花从家中迅急拿出条帚清扫阿岭爹后背上的面粉与灰尘,边清扫边说道:“让大爷受累了,身上全是白糊糊的”,“这一点小活,算什么累的!”阿岭爹一边说一边接过翠花手中的条帚,清扫翠花背上的灰土,又扫了两下自己前身的衣服,将条帚递给了翠花,翠花接过条帚一边扫一边对阿岭爹说:“大爷,咱们去我娘那里吃饭!”阿岭爹说:“文军不在家吗?”翠花回答道:“西村一队的牛病了,队长把他接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两人相随来到了翠花娘家。翠花低声地对她娘讲道:“把我大娘也叫来,和咱们一起吃饭吧!”“那你,快去快回!”翠花娘从柜子的深处拿出一瓶洋河大曲,倒进酒壶一大截,放到热水缸中。
翠花很快与阿岭娘相随来到了家里,阿岭娘一条腿刚迈进家门,嘴上就说道:“干上一点活,就留他吃饭,还把我也叫上来!”“哟,瞧她婶子说的,不干活就不能吃饭了!”翠花娘一边说,一边将客人领到了里屋。翠花一连倒了两杯浓浓的清茶放到了炕桌上说道:“娘,饭好了吗?我好饿!”,“让你大爷喝两口酒”,阿岭爹忙说:“端饭吧,我连喝带吃”。翠花和翠花娘轮流给杯中倒酒,阿岭爹一边抿酒一边说道:“你们这洋河大曲绵绵的,就比我用粮食换的零打酒好喝!”舌头有些发硬的阿岭爹放下筷子,舔舔嘴对翠花说道:“翠花呀,有一句话,年前年后大爷憋了几个月了,想问问你,也没有机会”,翠花忙说:“大爷,什么话你就说吧!”“年前人们嚷嚷的,你和羊倌的事,是真的还是假的?”翠花沉稳地回答道:“大爷,你想可能吗?”“有什么不可能的,羊倌不就是丑一点吗!”阿岭爹抿了一口酒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丑一点怕什么,在咱们农村能干活,能挣工分就行!”翠花娘说道:“文军怎么办,她又不能和他离婚!”阿岭爹啪一下将筷子放到桌子上,嘴里的酒菜喷了一桌子,大声地说道:“不能离婚,你可以把他带上呀!”阿岭爹的一句话,把几个人怔得目瞪口呆,你看我,我看你,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几人的屏息静气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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