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文军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匆匆忙忙洗濑了一下,刚坐到炕沿边儿,文军妈就将热气腾腾的莜面傀儡端到了面前,对着他的儿子说道:“昨天晚上回来得晚了吧,把翠花送到家里了?”文军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正面回答,稀里哗啦地将满满的一碗傀儡吃完,放下筷子疯也似地骑上自行车跑了。家庭生活比较富裕的文军,他的爸爸在他上初中时就给他买了一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这在村里还是头一份,招得全村的人都来他们家看热闹,纷纷投以羡慕的目光。翠花提着镰刀急匆匆地往地里赶,就听到后面自行车的铃声。扭头一看,文军已来到她的身边并催她上车,驮着她一齐走。翠花说:“你快骑着先走吧,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文军又催促她上车,向她讲道:“今天咱俩都迟了,前面的人可能都割上了,我驮着你快走吧!”文军将自已的镰刀交给翠花,翠花心领神会地一手接过文军递过来的镰刀,另一只手抓住车座,个大腿长的她轻轻一抬屁股坐到自行车的后座架子上。
文军一边吃力地蹬车,一边对翠花说:“咱俩的事跟你爹和你娘说了吗?”翠花回答道:“哪有这么快的,还没顾上说呢。”文军又对翠花说:“你快点跟大叔和婶子说,我都等不急了。”村路不平,车子一颠,文军忙说:“快,搂住我的腰,小心掉下去。”翠花说:“让人瞧见多不好意思,放心吧,掉不下去。”文军卯足了力气,将车蹬得飞快,翠花不自觉地用手搂住了文军的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四十多号劳力在那小麦地头一边磨刀,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家常。“招人烦”乘着人多将文军与翠花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越说越有劲,说的两嘴叉子流白沬还不停不休。有的人起哄道:“他们抱在一起没有?”,还有的人嚷道:“看见他们亲嘴没有?”正当大家说笑不停时,文军驮着翠花向人群驶来。翠花忙说:“文军,慢一点,我要下去。”文军一边说你不要下很危险的,一边仍用劲蹬车。眨眼间,车停到了人们的面前。人们不约而同地投来异样的目光。接着是不断的说笑声和议论声。
十
翠花娘个子并不高,比她的男人整整矮了一头,但长得眉清目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满嘴的碎白牙是人见人爱。翠花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脑子也聪明,虽说是女流之辈,但主意和办法远胜于她三大五粗还带有哮喘的男人。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翠花娘一个人说了算。凡是经她手里办的事情,件件有头有绪,样样称心如意。久而久之,翠花爹是服服贴贴,老伴叫他去东他不去西,老伴指他朝南走,他也从不往北去。特别是老伴给他生了一个既聪明又漂亮的闺女,他更是一切依着老伴,靠着老伴,从没有怀疑过她是对还是错。即使是闺女的婚姻大事,他也是坚决听老伴的。
阿岭离开他们的家,翠花娘望着阿岭的背影,一个念头涌上了她的心头。让阿岭以男方的身份出头露面来我们家提亲不是更好,更便捷,更妥当吗!虽说阿岭是翠花的亲表哥,可他又是文军的同学,最要好的朋友,让他出面既能避免女方先提亲之嫌,又能按女方的主意去办。她想到这里,美滋滋地暗笑。得意自己小事之前总有主意,笑自己大事之前总有办法。翠花急急忙忙赶到文军家已经有一顿饭的功夫了,也不知文军的手伤得是深是浅,伤着骨头没有?她左等右等也不见翠花的影子,索性就下了地,将插好的门又虚掩着,然后一口气吹灭了煤油灯,将脱下的衣服都一一放好,包括三角裤衩也放到了伸手就能摸着的地方。做好了这一切,她一头钻进老伴的被窝里。翠花爹早有准备,每当老伴有高兴之事,满脸喜悦之时,总是积极主动。
钻进被窝的翠花娘一手搂住老伴的脖子,一边往前靠近他赤条条的身子,将她的想法、主意与办法一一的向老伴倾诉着。老伴一边听她说,一边想着他们的房事,支支吾吾地不是用“好”就是“不错”的字眼来搪塞她。翠花娘用另一只手使劲地推一推他,说道:“你到底同意不同意,我的主意好不好?”翠花爹迟疑了片刻说道:“好是好,但一定要让阿岭理解咱们的意图,不能弄成咱们主动去提亲”。翠花娘将脸贴在老伴的胸脯上娇声娇气地说道:“你就放心吧”。翠花爹顺势压在了翠花娘的身上,又度过他们似新婚之夜的良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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