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秋的坝上,麦浪滚滚,莜麦、胡麻也掉过脸,由绿而渐渐变黄,田野处处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一年四季最为忙碌的秋季,一天紧似一天。鸟儿们还在那树梢上、房檐下、水井的石缝中闭眼熟睡,东方的魚肚白色还若隐若现时,生产队长如同牛吼的声音就在村中的上空传响:“全体社员们,赶快吃饭,准备下地了”。每天的清晨三四点钟,这沉闷又响亮的声音准时从不大的村子东头传到西头,又从西头传到东头。人们陆陆续续从各自的家中出来,朝着早已定好的目的地走去。每人的工具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镰刀和装在兜子里灰色的磨刀石,不同的是吃饭慢的人们手里还拿着干烤的发面饼子、莜面锅饼子,一边走,一边吃着。有的上年纪的大爷、大妈从自家的旱厕出来,一边走一边提裤子。如果是到十里八里外的地方收秋,人们还要带上中午的干粮。黄天在地催人忙,整个秋天约两个多月的时间,人们总是两头不见太阳,从早忙到黑。
文军一个刚从学校毕业回村的年轻小伙子也被这没明没夜的、腰疼胳膊酸的紧张劳动累的瘦了整整一圈。幸好有翠花帮忙,他才坚持了一天又一天。他们在一个趟子里劳动,一个趟子由五个人组成:一个拉趟子的,后把一个人,前把两个人,每个人负责两垅;最后面还有一个捆地的。每割几十步地,翠花就要放下自己的两垅,急急忙忙跑到文军的前面帮他割一大截,文军才不至于被甩在捆地人的后面。一天下午,人们正在紧张地割着麦子,文军突然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上。翠花急忙跑过来,只见一股鲜血从文军的指缝中溢出来并滴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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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急忙蹲下身子,从衣兜中掏出手绢,非常麻利地用牙撕开一个口子,再撕成条状绑带,迅速给文军进行了包扎。鲜血渗透了白蓝相间的手绢,露出殷红的颜色,但血还是很快地止住了。生产队长劝文军回家休息,到村半农半医处进行消毒包扎。文军在大家的劝说之下,不情愿地离开了让他有伤体面之地,垂头丧气地朝着村的方向走去。
收工回家后,翠花随便吃了几口饭,匆匆忙忙朝着文军的家快步走去。翠花推开文军家虚掩的门,朝着迎面走来的文军妈急促地问道:“婶,文军的手怎么样了?” 躺在西屋的文军听到翠花的问话,急忙从屋中走了出来回答道:“我没事,你看,我没事”。翠花一手托起文军的手,另一只手在缠着纱布的手上边摸边说:“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也就回去了”。文军妈对翠花说道:“翠花,进屋坐坐吧”。翠花忙回道:“不坐了,婶,天不早了,我回去还要洗锅呢”。“文军,你送送翠花”。文军听了妈的话,陪翠花一前一后离开家门走出了院子。翠花对着文军说:“你不要送了,我自已敢回”。文军看了看天色,说:“天这么黑,你一人走我是不放心的”。于是,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深秋的夜晚,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大部分人家的窗户已没有了亮光,只有个别几户人家的窗户中透出那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翠花家的房前。翠花对文军说:“俺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这时,文军把早已准备好的新手绢快速塞到了翠花的手中。翠花忙问:“这是什么呀?” 文军解释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一块新手绢”。翠花不高兴地对文军说道:“你这是还我的?”说着,又将手绢塞到文军的手里。文军迅急地将翠花的手紧紧抓住不放,急促地说道:“翠花,我非常喜欢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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