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巴尔汗带领的武工队在米仓县西六八圪旦侦察时,发现一股土匪正在抓兵,村里的刘德玉、徐三小等四个青年被抓走,在夜里土匪住进义泰魁村,当夜就抓走赵小二、官财、郭三纳等八名青年。巴尔汗悄悄包围了义泰魁村,这股土匪人数不多,不到一百人马,当土匪祸害了村民后,正要出村走的时候,被巴尔汗的武工队迎头痛击,匪首见已经被包围,顾不上带走被抓的青年,集中火力射击,不顾一切向村外突围,巴尔汗等到土匪离开村子后不远,命令战士全体合围冲击,二百名战士挥舞马刀刮风似的杀向土匪队伍,枪击、马刀砍,土匪队伍倒下一大片,不到百人的土匪队伍顿时混乱不堪。想逃跑的土匪都被击毙,敢反抗的土匪也都被击毙或被马刀砍死,包围圈越来越小,匪首王耀武、魏殿文是军统特务,也是“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总指挥崔正春领导下的团长,这两个特务知道自己都有几十条人命的血债,是铁杆反共分子,不战投降就是死路一条,共产党绝不会放过他们,看到自己的部下不到五十人,继续做拼死抵抗。王耀武黑着脸吼道:“弟兄们,冲出去就能活命,不抵抗死路一条。”
部下在他的逼迫下开枪抵抗,王耀武站起来开枪打倒了几名战士,想拼死突围出去。巴尔汗怒火万丈,对准这个匪特,把驳壳枪的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在王耀武的身上,魏殿文吓得脸成了一张白纸,还没容他反应过来,巴尔汗飞马冲到他的跟前,挥手一马刀把右手拿着手枪的魏殿文的上身劈开两半。战士们开枪猛烈向土匪群射击,当场击毙三十余人,其余土匪都下马举手投降。巴尔汗带领战士清理战场,缴获枪支八十三支,战马七十一匹,俘虏告诉他,那两个被他击毙和砍死的人就是他们的团长王耀武、副团长魏殿文。巴尔汗把受伤的六名战士安排在义泰魁村村民家里包扎、治疗,那十二名被抓的青年当即要求参加武工队,巴尔汗当即接受。他用电台向绥远军区、绥远军区武工队、察北武工队做了报告。
几个战斗下来,已经到了一九五○年的六月下旬,河套地区下了一场罕见的五十毫米的大雨,草原泛起了绿浪,庄稼也绿浪滚滚。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喜出望外,这意味着老天给他们下粮食、下大洋、给他们一个丰收年。可他们喜中带着忧愁,越是丰收年土匪、特务抢劫越是频繁,带来的灾害越大。
河套夏天的到来,给武工队带来剿灭匪特的大好时机。正在进行侦察的李铁西,发现一股土匪窜到魏柜村抢劫,他让一名队员立即回去报告,自己带五人按照土匪留下的踪迹追击而去。这伙土匪是被任命为团长李再的匪伙,只有五十多人马,李再在魏柜村以及周边村庄抢劫大批牛羊,还在村里强奸了两名只有十四岁的女孩,他的手下几乎每个匪徒都对村里的女人进行糟蹋,李铁西已经潜入到魏柜村里,看着李再一帮土匪为非作歹,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我们的队伍还没有来,怎么办?他看见两个土匪,一个扛着机枪,一个扛着弹药箱,看见迎面跑过来一名带着小男孩的妇女,两名土匪大喜,脸上的淫笑把脸都扯得扭曲了。他们用机枪把妇女和小孩逼到一间马圈里,一名土匪把喂马剩余的莜麦秸铺在地上,强迫妇女脱去裤子,妇女双手护着孩子怒目以待,站在那里不动。扛机枪的土匪把机枪放在地面上,扑上去把不到四岁的小孩从妇女手里抢出来,威胁道:“你脱不脱裤子?不脱裤子老子就掐死你的孩子。”
小孩被那名土匪掐得从哇哇大哭到哭不出声,妇女流着眼泪看着被掐得哭不出声的儿子,只好把裤子脱掉,躺在莜麦秸上,那名土匪把孩子推到一边,马上扑上去对那名女人强行奸污,扛弹药箱的土匪把小孩拉出去推倒在地,小孩又哇哇大哭,土匪毫不介意,在马圈外急着等轮奸这名妇女。
李铁西怒火万丈,但是抑制怒火冷静一想,把机枪夺过来,就可以开打,激烈的枪声会把队伍引过来。何况我们还有五个战斗力极强的战士。决心一下,马上命令五名战士:“迅速向马圈围过去,消灭这两名禽兽!”
一名战士迅速把机枪夺在手里,另一名战士用马刀劈死了扛弹药箱的匪徒,李铁西狠狠用脚把趴在妇女身上的土匪踹下来,骂道:“让你去阎王爷那里快活去吧!”说罢用马刀劈死了这个衣冠禽兽,急忙让流泪的妇女穿好衣服,领着小孩躲回家里。
这时,匪首李再命令集合,看样子要逃跑,李铁西选择好地形,在土匪刚集合好队伍,发现机枪手不见了,嘴里骂道:“他妈的,玩女人快活得连集合时间都忘了。”
就在李再派人寻找机枪手的一刹那,李铁西用机枪突然开火,猛烈扫射集合起来的五十多名匪徒,五名战士也用二十响的驳壳枪向土匪射击,李再已经不顾队伍,骑马飞跑而去,没有被打死的土匪还有三十多人,其中一个像个军官模样的土匪,看见李铁西只有六个人,顿时大叫:“弟兄们,不要怕,共军只有六个人,包围消灭他们!”
三十多名匪徒手持美式卡宾枪向李铁西等人猛烈射击,好在李铁西选择的地形好,前边有一条土圪塄遮挡,五个人分散在五个射击点,弹药足,火力猛,土匪一时攻击不上来。形成了激烈的对射。匪徒已经又被击毙了八个人,我方也有两名战士受伤,但还在坚持战斗。李铁西已经做好了近身肉搏的准备,他鼓励大家等匪徒靠近了再打,注意节省子弹,我们的部队很快就会赶来。
激烈的枪声把李再又引了回来,他也发现对方只有六个人,顿时发起威来,命令狠狠打,坚决消灭这几个“共匪”。
激烈枪声也把武工队吸引过来,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见李铁西五个人地形好,没有想到他们还有一挺机枪在猛烈射击,显然是从敌人手里夺过来的,估计抵抗一阵子没有问题。王志华带着李铁东、李铁北两个中队包围、切断土匪的退路,让李铁南、韩大伟、李铁、刘志中带一个中队悄悄从匪徒屁股后边摸过来,快到离土匪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被土匪发现,李铁南一声“打!”三百多支枪同时开火,特别是冲锋枪的火力把敌人压得抬不起头来,二十分钟后,土匪的火力已经很弱了,李铁南下令立即发起冲锋,三百多骑兵旋风般冲向匪徒,马刀把匪徒砍杀得像切瓜剁菜,十几名土匪全部被歼灭,李再负伤倒地被活捉。
匪团长李再倒在地上耍赖,韩大伟怒声喝道:“你看见你同伙的下场了吗?老实交代,不然立即用马刀砍了你的脑袋!”
李再急忙爬起来交代:“齐俊德率各部土匪三百多人马从山后窜到山前的段六八、牛场湾一带抢劫。我带你们去。”
韩大伟见李再伤不重,让卫生员给他包扎以后立即出发,一小时后与齐俊德匪帮遭遇。王志华、李铁南下令向匪徒冲击,九百多匹战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敌人压过去,匪徒们顿时慌乱,掉头就跑。但是已经晚了,战士们奋力用马刀砍杀,用冲锋枪扫射,匪徒尸体遍地横躺,兵败如山倒,匪徒四散逃命。李铁东、李铁北瞄上了齐俊德,冲击到他跟前猛烈砍杀,齐俊德身边的护兵全部被砍死,他不愧为军统训练出来的高级特务,近身搏斗的技术和能力很强,但是毕竟是一对二,他用马刀用力遮挡李铁东的马刀却被砍断,正要反手用握在手里的半截马刀砍向李铁东,他的右背膀却重重挨了李铁北一马刀,马刀、右肩膀都血淋淋地掉在地上。齐俊德被李铁东一把揪下马,这个军统老牌特务知道自己罪大恶极,投降也没有出路,左手从内衣口袋拔出勃朗宁手枪开枪击倒李铁东的战马,拼命挣扎反抗,被李铁北冲过来用马刀劈成两段。韩大伟看守李再,王志华对李铁南说,下令各中队分头追击匪徒,可以开枪击毙任何反抗、逃跑、不投降的土匪。
武工队又开始第二次冲击,这次是分头追击,像猛虎追狼,喝令“缴枪不杀!抵抗者必死!”一些不投降的土匪,在追击中被击毙,匪徒看出逃跑无望,纷纷下马投降。这次战斗击毙匪徒二百多人,受伤、投降近百人,巨匪、特务、崔正春的干将齐俊德被砍死。活捉匪动工团团长张相辅、宣慰团团长王建和、营长丁芝仁。缴获美式卡宾枪一百五十多支,生活物质、军事物质多部。有了电台方便多了,通过电报汇报,李再和所有俘虏都交给了绥远军区审查处理。
绥远军区武工队也传来捷报,在铁匠圪旦以北的三柜补隆,绥远武工队打了一个伏击战,将陈进才(绥远的特务)带领的近百名匪徒全部歼灭,匪首、军统特务陈进才率领五名保镖利用有利地形进行拼死抵抗,巴尔特汗下令三挺机枪集中火力进行猛烈射击,没用十五分钟,陈进才以及五名保镖全部被击毙。在善丹庙附近的南坑坑岭,匪首张疤子率领的三百多匪徒与绥远武工队发生遭遇战,激战一个多小时,击毙匪徒五十名,生俘匪团长杨天升、杜宝山及其以下匪徒四十余名。绥远武工队牺牲两名战士,受伤八名,张疤子立即撤退,率二百多名土匪分散逃跑。
通过电台与绥远军区、察北、锡林郭勒盟武工队及时地进行了联系沟通。
匪特在三支三千多人马武工队的追剿下,走投无路,匪团长郝鸿荣率部六月十五日在阿贵庙向察北武工队投降,王如意在八月十二日率残部也向察北武工队投降。王志华、李铁南商量后通过电报,及时向绥远军区汇报,请示绥远军区,想利用这些投降的匪首,设计打入敌人内部,活捉总匪首崔正春,得到了绥远军区的赞成和批准。
王志华、李铁南召集韩大伟、刘志中、李铁以及三个中队长再次对这几次战斗经验和教训进行总结,会议上王志华表彰了李铁西深入虎穴、不怕牺牲、英勇战斗的精神。分析了在河套的匪特队伍的结构,主要是叛变的国民党起义部队、散落在河套的特务、匪首拉起来的土匪杆子、强行拉夫、合并在一起的一支乌合之众。他们的手段主要是蛊惑人心,虚张声势,一千人号称上万人。特别是六月二十五日朝鲜战争爆发后,反动气焰更加嚣张,到处造谣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美国会很快打过鸭绿江,支持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反攻大陆,恐吓老百姓,污蔑解放军是“先甜后辣”“共产共妻”,疯狂地到处抢劫、强奸妇女。这些造谣在我们严格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事实下,都破产了。经过这几次剿匪战斗,活捉匪特师长张德彦、计取匪特旅长刘喜才、加木苏;刀砍河套“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重要干将、政治代表齐俊德;活捉动工团长张相辅、宣慰团长王建和、匪营长丁芝仁;匪团长郝鸿荣、王如意在走投无路下率部向武工队投降。加上绥远武工队、锡林郭勒盟武工队剿灭王耀武、陈进才匪众,击毙特务、团长王耀武、魏殿文、陈进才,生俘匪特团长扬天升,杜宝山。这些匪特其实已经黔驴技穷,说大话是给自己壮胆。崔正春、田树梅是“中国国民党反共自卫救国军”的总指挥和总司令,我们利用投降的郝鸿荣、王如意提供敌特内部情况,用俘虏的张相辅、王建和、扬天升、杜宝山交代的相关口供进行核实,认为完全可以打进匪穴,张德彦就是一个活样本。大家在这方面认真动脑筋。
主动投降的匪团长郝鸿荣、王如意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匪特师长张疤子因突围并且甩脱绥远武工队的包围和追击,升为绥东反共自卫军司令。在善丹庙附近的南坑坑岭把分散的匪特重新聚集起来,躲过绥远武工队追剿,又窜回善丹庙,立即召集匪参谋长马壮、政治部主任马子刚、参谋处长李南映、特务张静开紧急会议,商量暗杀绥远军政领导、炸毁政府大楼、发电厂之事,我们考虑是崔正春来电报让他召集的会议,崔正春很有可能参加。其中也通知了我们俩参加。
李铁南问道:“你们率部投降之事张疤子知道吗?”
“距今天已经一个月了,当时我们答应参加会议,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现在就不好说了。”郝鸿荣、王如意说完又问道:“你们武工队里有河套土匪的俘虏吗?”
“没有。我们把俘虏的匪徒包括军官,全部交给了绥远军区进行审查处理和安置,现在只有你们二位带领的士兵在我们武工队,我们准备把你们改编到察北武工队,对你们二位也安排职务。”
李铁南说得很肯定,因为与王志华已经商量过。
郝鸿荣说:“如果这样,张疤子知道我们投降武工队的可能性很小,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王志华先让郝鸿荣去休息一会儿。自己立即和李铁南、韩大伟在屋子外马棚里研究、商量了一个小时,进来后李铁南说道:“我们的想法是让你郝鸿荣一个人威风凛凛地去参加会议,可以带我们武工队一个中队的三百多人马,其中夹杂你最信任的部分人马,王志华是你的副团长,我是你的参谋长,韩大伟是你的警卫队长,带一个排的武工队员来警卫。会议上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张疤子要师长官衔,王如意可以在赴会的路上,遭到我们武工队的伏击,队伍被打散,你带着几十人逃跑,在会议期间到会。你带的几十人主要是我们武工队员,夹杂你几个最信任的心腹,这样张疤子不会起疑。我们两个中队随后从两个方向包围会场,张疤子肯定要设警戒哨,放心,除掉警戒哨的任务由韩大伟的警卫排完成。你们俩想一下,这个作战方案如何?你们有胆量参会吗?”
郝鸿荣听了后,开始认真思考,觉得自己已经迈出背叛崔正春这一步,不可能、也不想再走回头路,再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而且已经成为武工队的一员,只能立功赎罪,增加自己在武工队中的重要性,很坚决地说道:“这个方案好,我可以趁此机会为解放军立功。你们都在我身边,我怕什么?”
王如意说:“我和郝团长既然铁了心参加武工队,想的就是立功赎罪,增加自己做人的资本。我认为李队长想得周到,我被打散后参加会议,可以让张疤子更信任我。”
李铁南问道:“你们俩估计这些参加会议的人,总共可以带多少人马?”
郝鸿荣与王如意交换看法后,说:“实际上他们没有多少兵力,全部加起来超不过一千人,这些匪首顶多带一部分警卫来开会,不过武器精良,特务出身,非常狡猾。不能露出半点破绽,崔正春来的可能性很大。”
“好!明天我们就行动,假打的伏击战就设在南坑坑岭,这样打散后,王如意去会场比较近一些。”
河套的夏季是诱人的,天苍苍、地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让武工队战士非常留恋。但是,岁月无情,时光不会停止,几次剿匪的仗打过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秋季。秋季的河套是金色的,上万亩莜麦、小麦金黄盖地,灌满了浆的麦粒都要顶出麦壳了,玉米长得很壮,每株玉米结两三个大棒子,玉米粒金黄耀眼,很显然今年是个让老百姓期盼的丰收年,可是面对丰收年却喜忧参半,担心土匪、特务大肆抢劫。
清早起来,部队上路,路两边一尺多高的草上挂满了露水,奔跑的马蹄把露水甩到马肚子、战士的鞋上。到晚上六点,已经距离善丹庙有四十多里,一整天的奔跑,人困马乏,王志华、李铁南决定就地野外休息,让战士们吃带的干粮,每匹马喂一斤事先准备好的精饲料莜麦,把马鞍子松开,让马也放松一下,喂料后也让马吃一些草,强调让马喝足了水。随后两人完全和战士们一样,一件一件认真去办。到晚上九点战马吃足喝饱后,又拉着马溜达了一段后,开始让马卧倒,战士们靠着战马开始休息。
在野外休息,因为是秋季,夜间虽然有冷凉,战士们还能受得了,主要是河套秋季的长腿蚊子太厉害,战士们用毛巾、内衣包住头靠着马躺下,一会儿就睡着了。
郝鸿荣、王如意仔细品味王志华、李铁南的话,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个部队的主要指挥,对部队的这些小事考虑得这样仔细,而且身先士卒,官兵一致;国民党部队当官的一个个都是大爷,共产党部队官兵关系如鱼水一般,国民党军队官兵关系如奴隶主与奴隶,武工队领导默默无言的具体行动深深教育了郝鸿荣、王如意,两个人不由自主感叹道:“共产党得天下是天公地道”。
这时,王志华、李铁南走过来对这两位投降的团长笑着说:“我们正式任命二位为武工队副队长,等我们完成剿匪任务后,回到解放军大部队,再恢复你们的职务。”
郝鸿荣、王如意激动地说:“看来王政委、李队长把我们当成自家人了,我们非常高兴,这次剿匪争取立功!”
清晨五点出发,兵分两路,王志华、李铁南和郝鸿荣直奔善丹庙,李铁东、王如意直奔南坑坑岭。王志华、李铁南、郝鸿荣的队伍走得很慢,主要是让战士们轻松一下,到了善丹庙时才早晨七点,被张疤子的岗哨拦住,一个岗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必须检查!”
郝鸿荣劈头给了那位岗哨一马鞭子,骂道:“你瞎眼了?不认得本团长吗?快去通报张司令,说郝团长来了。”
挨了一马鞭子的岗哨跑步进去报告,很快张疤子和一些不认识的人出来迎接,看到郝鸿荣这么壮的队伍,心里又喜又惊,心里想,这小子也该当师长了。郝鸿荣带着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走过去,抱歉地说道:“惊动师座、不,司令大驾,心有不安,这是我的副团长王明、参谋长李军、警卫排长韩启”。
张疤子有点嫉妒地说:“郝团长这么多人马,大有作为啊!很快就是师长了!快进屋休息,吃饭。”说完和参谋长马壮对视了一眼,仔细看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心想,好雄壮的体魄,好帅气的男子汉。郝鸿荣怎么人马增长的这么快呢?难道这些人也能服他吗?他妒火如仇,竟然对郝鸿荣产生了怀疑。
到了匪巢善丹庙,李铁南才发现这座庙宇好有气魄,整个庙宇的院落占地面积五十多亩。四周全部建了三米高的围墙,围墙内围着庙宇建设了八排数不清的房间,三座庙宇在中轴线上,南北向穿堂而过,中间的庙宇最大、最高、最有气魄。匪徒把供桌全部去掉,庙宇殿堂就显的特别大,前后的庙宇也如此安排,饭桌安排了有几十桌,中间饭桌是匪首们聚会的地方,但两侧也安排了十几桌。他发现在去掉的供桌下边有一米见方的盖板,说明有地下室或者地下通道。
张疤子等得有点不耐烦,骂道:“王如意这小子怎么还不来啊?莫非看不起老子吗?”
马壮听到了微弱的枪声,说:“司令,闹不好王如意遇到解放军了,你听,枪声虽然远,但是很激烈。”
就在张疤子、马壮议论的时候,王如意狼狈地带着五十多名“匪徒”来了,他看见张疤子就说:“张司令,兄弟差点见阎王了,好在这几个弟兄拼命抵抗,尤其是我的这位神枪手兄弟李铁北,撂倒了十几名共军,我们才冲出包围,直奔这里来了。”
“你他妈别把解放军引到这里来啊?”
“不会的,我们也进行了坚决反击,解放军伤亡惨重,他们已经撤退了。”
张疤子居心叵测地说道:“人家郝团长三百多人马,你他妈才带来五十多人马,你知道郝团长的人马为什么增加这么快吗?”
“郝团长凭人格,才华,度量大吸引人啊,齐俊德、王耀武被打散的一百多人马全部主动投靠了他,人家不言不语地在暗地里又策反了起义部队的一个连,人马能不多吗?我他妈刚筹集一百多人马,被绥远武工队围剿两次,这不就剩下五十多人马了吗?你不是也被消灭了一百多人马吗?小巫见大巫,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疤子见王如意生气了,揭了他的短,心里虽然不快,但是对郝鸿荣人马迅速增加的不解和怀疑消失了。
张疤子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们的总指挥崔正春先生很快就来,今天我们要研究一件大事,崔正春先生直接指挥,”
这时候发报员送来一封电报,张疤子一看是崔正春签发的,内容是:据可靠情报,善丹庙已经被解放军关注,很有可能派兵围剿,会议地址改成伊盟杭棉旗麻迷图,请张司令带所有已经到会的人员来伊盟杭棉旗麻迷图。张疤子把电报内容念给与会的人听后,看了一眼郝鸿荣、王如意说道:“执行命令!不然会有灭顶之灾。有三天路程,饭后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晚上,王志华对李铁南和韩大伟说:“看来绥远军区内部有国民党特务,这可是一颗祸害无穷的炸弹,必须告知军区司令部,进行严查,一定想办法把这个特务揪出来,不然后患无穷。另外我们的后续部队离我们不远,为了安全,不要发报,立即秘密派一名可靠队员返回去,详细告诉刘志中、李铁我们现在的情况,让两个中队直接向伊盟杭棉旗麻迷图开拔”。
王志华出去找到电台发报员,让他给绥远、锡林郭勒盟武工队发报,他口授电报内容:我们已经有一个中队打进敌人内部,部队正在向伊盟杭棉旗麻迷图秘密开拔,请你们也向麻密图开拔,在一定距离内埋伏。”
第二天一大早,张疤子就带着全部与会人员向伊盟开拔。路上不少匪特骂骂咧咧,说崔正春耍威风,难道他那里就安全吗?连续三天急行军,虽然是骑兵,匪特里还是有不少人马掉队,张疤子只好在伊盟边界一个破庙里休息、等待,足足等了半天,掉队的匪特才赶上来,已经天黑了,稍事休息后,张疤子显然很生气,下命令今天夜间必须到达目的地,掉队者杀!
这时候驻扎在阿贵庙两个中队的察北武工队领导见到骑马疾奔两天赶来的队员,知道了全部情况,立即行动,两个中队按照绥远军区提供的行政图上的道路,抄近道急行军,已经深入到伊盟镜内,直奔杭棉旗麻迷图,在距离麻迷图四十多里的一个庙宇里埋伏。绥远军区武工队、锡林郭勒盟武工队正在围剿阎锡山的暴政特务专员齐敬德的“特工队”,敌人虽然也有三百多人马,那经得住两支武工队二千二百多武工队人马的冲击,这些匪特非常狡猾,没有抵抗,分成十几股人马,按照他们的计划四散逃跑。接到王志华发的电报,巴特尔汗与巴尔汗商量后,只好放弃追击,改变行军路线,巴尔特汗熟悉地形、地貌、道路情况,两天急行军就到了伊盟所属的杭棉旗,两支武工队在距离杭棉旗所属的麻迷图五十多里的一个村子埋伏。
三天后,王志华收到绥远武工队、锡林郭勒盟武工队、驻扎阿贵庙的察北武工队的电报,知道他们已经赶到杭棉旗境内,距离麻密图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埋伏下来,心里踏实了。
张疤子带的电台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发不出电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窜来窜去,被王志华看在眼里,他走过去问道:“张司令,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张疤子骂道:“好好的电台怎么就发不出去电报了呢?准是有人破坏,找出来老子毙了他。”
王志华让跟随郝鸿荣的电报员苏立才过去看看哪里出了问题?苏立才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一个电子管坏了,用自己储备的电子管给换了上去,电台马上能发报。王志华说道:“张司令只顾当官,什么都不懂不行啊!一部电台没有储备的电子管怎么能行呢?不要动不动就怀疑有人破坏,电子管也是有寿命的。”
张疤子见王志华的电报员帮助修好了电台,虽然被王志华嘲笑,但是能发电报是他最大的心事,红着那张大疤脸向王志华表示感谢。
张疤子用电台与崔正春联系上了,告诉崔正春今晚夜间赶到目的地,崔正春让他直接去杭棉旗所属的“麻迷图”,那里有人与你们接头。
夜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天空被乌云遮盖的很严实,河套草原的夜静得出奇,可能各种鸟类、野兽都归到自己的窝里了吧?张疤子带着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看来这个特务头子对这里的地形、地貌、道路很熟,夜间的马蹄虽然踏在发黄的草原上,但是因为是一支庞大的马队,荒草很快成了碎末,露出带沙砾或者黄土的土地根基,所以声音很大。河套寂静的夜被破坏了,广袤的河套的旷野中,把藏在草丛中的各种鸟、动物都受惊吓跑了出来。李铁南不知道王志华已经与绥远、锡林郭勒盟武工队已经电台联系好了,他担心的是两个中队路不熟,是否会按时赶到,韩大伟倒是很放心,悄悄对李铁南说:“刘志中、李铁不是笨蛋,聪明得很!再说你的几个兄弟不是吃素的,李铁西的点子比你、我都多。”
王志华听到他们议论的事,原因是自己没有及时告诉他们已经与两支武工队联系上了,只好向他们道歉,让他们放心,已经联系上了,两个中队已经在离麻密图五十多公里的地方埋伏好了,刘志中他们已经进入杭棉旗境内。李铁南又问韩大伟:
“你估计,崔正春手里有多少人马?”
“他的手下主要头目都跟我们一块,一眼看到底,他不会有多少人马。”
“铁南,今天你怎么了?担心的事这么多?这不是你的风格呀?”
被韩大伟一说,李铁南笑了,终于放下心来,对郝鸿荣说:“郝团长,这次会议上你必须理直气壮地向崔正春要师长的职务,我看‘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部队的主力就是你郝团长的人马,别人没有几个像样的兵”。
郝鸿荣故意大声说:“我的人马比张司令的都多,能给张司令师长的军衔,那么就应给我师长军衔。”
张疤子听见了,嘿嘿一笑,说:“郝团长急什么?崔总指挥早就说了,谁的兵多,谁就官大,这次会上我给你要师长的军衔。”
黎明前,队伍到了“麻迷图”,接头的人很快与张疤子见面,不一会到了“麻迷图”的一个庄园式建筑物跟前,原来这里是一个蒙古王爷的王府,庄园很大,有上百间房子,蒙古王爷得病死了,他的结发妻子也死了,家里就剩下王爷的小妾,儿子、女儿都在北京上学,崔正春与蒙古王爷有老关系,对外讲是王爷的一个亲戚,崔正春一直隐藏在这里,与王爷的小妾成了事实上的夫妻。“麻迷图”的蒙古老乡知道王爷的一个亲戚为王爷掌管家产,等着王爷的儿女回来。崔正春为了安抚、笼络人心,看天还没有亮,让他的助手李鲲生赶快把来到的人马做了很好的安排,让家里的奴仆为近五百人马安排了饭和草料,在王爷的客厅安排了盛大酒宴,把张疤子、马壮、马子刚、李南映、张静、郝鸿荣、王如意以及在他身边的特务森可玺、康玉忠安排在酒宴上,崔正春以总指挥的架势,端起了第一杯酒:
“各位师长、旅长、团长、营长,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这次会议地址的变化,实在是没有办法,可靠情报说解放军已经开始包围善丹庙,可能我们内部有共党间谍,会议地址、时间是绝密,怎么会暴露呢?说明共军掌握了确切的情报后,要把我们一锅烩呀!可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他们高层有我们的眼线,我们就来了一个几百里大转移,让共军猫逮尿泡?——空喜欢去吧!哈!哈!哈!党国的精英们,为我们胜利召开会议,干杯!”
崔正春把笑声故意拉长,有一种狂妄、嚣张、得意的味道。王志华、李铁南仔细端详这位“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总指挥,穿着国民党军队服装,是中将军衔,剑眉竖目,刀条脸,凶巴巴的,满脸煞气,脸上的笑,显示着兴奋、狂妄,却给人的感觉是色厉内荏。不胖不瘦,也就是一米七左右,倒是显得很精干利索,端酒杯的右手无名指少了半截手指头,还真有那么一点不怒自威的表象,他身边有三个保镖,横眉怒目,没有一丝笑意。
张疤子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开口就说:“崔总指挥,台湾说给我们空投武器弹药,怎么老不见影子呀?你看咱们的郝团长,一年多没见面,队伍发展到近五百人马,武器精良,比我的人马多出一倍多,你必须兑现你的话,该给郝团长晋升为师长了”。
马壮、马子刚、张静附和着张疤子的话,一块为郝鸿荣念好经。
“没有问题,这就任命郝团长为反共救国军第三师师长,台湾给我们空投武器弹药就在这几天,这次会议研究两个大问题,第一就是如何炸毁绥远政府大楼、发电厂、暗杀绥远的军政首脑,特别是董其武,一定要干掉这个党国的叛徒,这是蒋委员长的指令。第二如何接应台湾给我们空投武器弹药,确定空投武器弹药的地址。我看我们这里是个山区,就在比较平坦的盆地里堆放三个大火堆,为飞机指明空投具体地点,确定后马上用电台告诉台湾。”
王志华、李铁南大为吃惊,没有想到匪特有如此大的动作,也不知道两个中队的人马埋伏在哪里。其他匪特热烈议论崔正春的祝酒词,李鲲生首先为崔正春的祝酒词叫好:
“总指挥谋划深远,决策英明,考虑周全,会震动解放军的高层大人物,蒋委员长也会给我们记大功奖赏”。
接着张疤子、马壮、马子刚、张静也一个接一个给总指挥拍马屁,张疤子好像已经炸毁了绥远政府大楼、发电厂、杀了绥远的军政首脑那样高兴,竟然举起酒杯为庆祝他们的胜利干杯。
宴会上,把暗杀绥远军政首脑的任务分给了张疤子,炸毁政府大楼的任务分给了郝鸿儒,炸毁发电厂的任务分给了马壮。马壮提出他的人马太少,郝师长能否借给他一个连的人马,郝鸿儒用眼色征求王志华的意见,王志华与李铁南对视了一眼,表示同意。郝鸿儒就势向匪特们介绍王志华是他的副团长叫王明,李铁南是他的参谋长叫李军,警卫排长叫韩启。
宴会后,虽然非常疲乏,但是没有急于休息,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来到郝鸿儒的房间,商量何时动手剿灭匪特,王志华说,看到会的匪特除了匪首也就五百多人,我的意见是等台湾空投武器弹药后再动手,台湾空投的武器弹药也就成了我们的战利品,也给没有赶到的两个中队的人马腾出二三天时间。决定动手前,王志华、韩大伟紧盯崔正春、李鲲生;李铁南、郝团长紧盯马壮、马子刚;刘志中紧盯张静、森可玺,如果敢于反抗就立即击毙。
看来崔正春与台湾已经联系妥当,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主要是落实炸毁绥远政府大楼,发电厂、暗杀绥远党政军首脑的计划和任务,以及在附近盆地堆放树木火堆的具体地址。王志华、李铁南拉上郝鸿荣有意无意地在“麻迷图”内外、周边、近处的大小山进行仔细的实地观察。他们发现王爷的王府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院墙内除了王府,有三十排房屋,每排房屋之间都有相连的通道,每一间房都可以是一个抵抗的阵地,王府客厅极有可能有地下室或者通往外边的地道。他们溜达到野外,看到离王府不远的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是大小高山,东、北、西的山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平坦盆地,靠近西边有一条河流,河水从北向南一直流到河套的草原上。这里的水草丰富,大山挡风,也是养殖牛羊马匹的好地方,这个王爷很有眼光,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商量后,让李铁东带一个小队去支援马壮,任务就是活捉或者击毙这个军统特务,李铁东直接指挥这个小队。
这一起一落,中途又不断地变化、辗转,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来“麻迷图”半个多月后的一天夜里,因已经到了阴历九月,天上满天繁星伴着空中的那一点鹅毛月,黑漆漆的夜幕让整个草原披上了黑纱,越发显得寂静。天上的星星被或薄或厚稀疏的云遮盖,北斗星的亮光偶尔闪现一下。河套的深秋是另一番景色,大地一片荒凉,树叶基本都被风吹落,在山弯子避风的地方,铺着厚厚一层黄褐色的各种树叶,夜风虽然不是太大,但是吹在人的身上,已经有了很冷的寒意,人们正在睡梦之中。
忽然,刺耳的哨音划破了黑漆漆的夜空,熟睡的人全部被刺耳哨音惊醒了,张疤子使劲吹哨子后,用野狼嚎叫一样的声音喊道:“紧——急——集——合,五分钟——必须——到王府门前!”
原来,崔正春接到台湾电报,今天午夜两点,在“麻迷图”山中盆地空投武器弹药,让点火堆指明具体空投地点。王志华、李铁南、韩大伟、郝鸿荣不谋而合走到一块,王志华低声命令:队伍不能分散,武器弹药一落地,我们就分别动手,首先抓的是崔正春、李鲲生、敢反抗不投降者,一律击毙。
在张疤子的带领下,大约九百多人向盆地跑步前进,进到盆地,三堆被砍下的干透了的胡杨林,分三角形堆在盆地的草滩上,被张疤子事先安排的人用火点着了,干柴遇烈火,顿时三堆干透了的胡杨林树干燃烧后,火苗蹿得老高,在火苗的照射下,窜来窜去的匪徒在大地上显现出像鬼一样的影子,王志华从地面上的鬼影判断其他匪首们的所在位置。不一会儿,天空响起了飞机的马达轰鸣声,很快就到了火堆的上空,飞机好像在旋转中下降低空飞行,王志华、李铁南看见崔正春、李鲲生、跟在张疤子的身后仰望着天空,王志华、韩大伟紧跟在崔正春、李鲲生的身后,就在张疤子等人的欢呼声中,天空降落下好多降落伞,因为天黑,虽然有火堆的火光照亮,但毕竟是局部的亮光,谁也不知道空投了多少武器弹药。
降落伞着地后,飞机就拉高向东南方向飞走了。
正到了黎明前的黑暗,那才叫真正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火堆的胡杨林的树干、树枝也逐渐变成了灰,火苗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就是发红的没有烧透的胡杨林树干。
突然听到从盆地的东、西两边冲出两支骑兵部队的马蹄声。
王志华、李铁南首先听见轰鸣的马蹄声,心想,坏了,骑兵部队的提前到来,暴露了事先定好的作战意图,黎明前的黑暗虽然遮掩了骑兵队伍,但是声音是掩盖不住的。事态的发展已经不容他们犹豫,王志华果断下令:“开始动手!”同时向天空开了一枪,王志华立即闪身到李鲲生身后,用枪顶住了他的后腰,也利索地拿走了李鲲生还在枪套里的手枪。森可玺、康玉忠没有想到有人盯着他们,借着火堆的余光,拔出手枪向韩大伟开枪,但投鼠忌器,怕伤了崔正春,就在他们犹豫之间,王志华早就借着地面上的鬼影锁定了这两个匪首的位置,火堆的余光让王志华把这两个匪首的动作看得非常清楚,立即开枪击毙了康玉忠、森可玺。接着又开枪击毙了崔正春身边的两个保镖,韩大伟马上用手枪击毙了崔正春的另一个保镖,用手枪顶住崔正春的后腰,左手夺了崔正春正从挎在身左边的手枪套里掏出来的枪。
崔正春表面凶悍,骨子里是一个软蛋,十几年的特务生涯,只知道对上溜须拍马,对下威风八面,指挥别人,要求别人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学习擒拿格斗,自己图的是如何多捉拿共产党请功领赏,图的是轻松、舒服、享受,特别是和妇女睡觉的享受,他睡过的妙龄美女不计其数。他的官升得快,就是因为杀共产党人多,对他来说保命是第一位的事,凭他的特务生涯所具备的敏感性,知道内部出了叛徒,轰鸣的马蹄声告诉他,解放军来了大部队,空投现场已经被包围。但是他到这时候还没有想到,在空投武器弹药的现场九百多士兵,绝大多数是围剿他们的武工队。为了保住性命,不敢做任何反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张疤子也听见了马蹄的轰鸣声,更听见了王志华“开始动手!”的命令声以及连续的枪声,他恨透了郝鸿荣这个党国的叛徒,想击毙了郝鸿荣,但天太黑了,一时看不见郝在那里。刘志中突然用枪顶住了他的后腰:“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张疤子心里一震,下意识地举起手,但是这个军统特务不甘心就擒,想利用天黑反击后逃跑,借火堆的余光,看见王志华已经把他的团长森可玺、康玉忠击毙,马子刚、张静被十多名士兵用枪押着跪在地上。张疤子心想,马壮哪里去了?这家伙带着两把手枪,可能跑到空降武器弹药地方去了。张疤子比崔正春明白的早,他这时候已经明白了从一开始就上了“共军”的当,他开始的怀疑没有错,郝鸿荣,王如意都是党国的叛徒,他利用黎明前的黑暗,突然从内衣兜里掏出勃朗宁手枪反手一枪,因夜太黑,张疤子子弹打偏了,子弹穿透了刘志中的左肩膀表层肉,又贴着刘志中的耳根下部飞走,耳根被子弹划破,鲜血顿时流出来。气急了的刘志中扣动驳壳枪扳机,子弹连发,从后腰穿进了张疤子的肚子里,张疤子倒地而亡。
黎明前的黑暗逐渐在消失,东方显出了鱼肚色白光,启明星在天空闪烁,敌我阵营开始看得分明,东边冲过来的骑兵是李铁指挥的察北武工队的两个骑兵中队,西边冲过来的是巴尔特汗、巴尔汗指挥的绥远军区和锡林郭勒盟武工队骑兵,在盆地里火堆旁的人基本是匪徒,夹杂着我方带枪的战士,匪徒们因为一心一意接受空投武器弹药,士兵们基本没有带武器,被夹杂在匪特群里的部分带枪的武工队员用枪逼着匪特举手投降,一个戴着连长军衔的匪特与他身边的两个匪徒,突然扑上去夺武工队员的枪,被夺枪的武工队员毫不客气用马刀把他砍成两半,他身边的两个匪徒被这个战士左右开弓,分别砍掉了脑袋。同时大声喊道:“投降宽大,反抗者必死!”
见到这个战士的马刀如此霸气,又看见郝鸿荣带来的骑兵战士每人都有这样一把马刀,马刀刀锋寒气逼人,一些匪特赶快举手投降。马壮躲在一堆空降的武器弹药箱子旁边,鱼肚白的光毕竟有朦胧的雾气,没有被武工队的战士发现,这个有着多年特务生涯的马壮,心里虽然慌乱,但是他非常清醒的一点就是:自己罪恶太大,双手沾满共产党人的鲜血,被俘就是死路一条。他对准王志华瞄准了好几次,因为有李鲲生在前边挡着,没有开枪。就在王志华推着李鲲生向前走的一刹那,对准王志华的胸部就是一枪,王志华当即倒在地上。李鲲生立即向空投的弹药箱跑去,爬在弹药箱侧旁,看见了马壮离自己很近,马壮接着对准正在指挥部队的李铁南又是一枪,打在李铁南的大腿上,把一条大腿打穿了。两次枪响,终于暴露了军统特务、“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参谋长马壮的藏身位置,李铁一声大喊:“开火!坚决消灭敢于反抗的匪特!”
几百支冲锋枪向藏在武器弹药箱后边的马壮猛烈开火,顿时武器弹药箱被打得稀烂,其中一个弹药箱装的是美式手榴弹,发生了爆炸,马壮、李鲲生被炸得粉碎,同时一部分与马壮一样躲在西边空降武器、弹药箱子后边的匪特也被炸死,或者被雨点般的子弹打死。因为马壮藏身的位置在西边,离空投在东边的武器弹药有近一百米的距离,爆炸的手榴弹没有伤及东边的武工队战士和被逼投降的匪徒。三千多骑兵铁桶般围住了不到五百人的匪特,韩大伟用手枪顶着崔正春的后腰,让他双手抱头,向李铁队长走过来。匪徒们看见张疤子、崔正春的三名保镖、特别是马壮、李鲲生被击毙、炸得粉碎的惨样,手无寸铁的匪特只好全部举手投降。
清理完战场后,绥远军区武工队队长巴尔特汗命令电台机要员给军区发报,要求赶快派救护车到“麻密图”,抢救察北武功队政委王志华、队长李铁南。跟随武工队两个中队的大夫白桦、李铁红飞快跑到王志华身边,见他已经昏迷,她用手心对准王志华的嘴,感觉还有微弱的呼吸,她看到子弹打在右胸上,急忙解开他的上衣扣子,发现子弹是打在右胸靠上一点,心里放松了一下。她知道,伤到肺也不怕,打到左胸就危险了。白桦流着眼泪大声说:“赶紧把王政委抬回屋里做手术,把子弹头取出来。”
说完话,已经泪流满面,话音带着哭声,她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王志华已经深深刻在她的心里了,她做了简单止血包扎,让战士用临时做的简易担架,马上把王志华抬回武工队驻扎的地方,准备手术。
办完这件事,她和搭档李铁红马上又跑到李铁南、刘志中的身边,发现李铁南的大腿被打穿了,从伤口初步判断没有伤着骨头。李铁红流着眼泪说道:“哥,你把我吓死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怎么向爸、妈、嫂子交代啊?”
白桦立即给李铁南进行止血包扎,李铁红跑到刘志中跟前,见刘志中是子弹穿过了左肩膀的表层肌肉,又擦伤了耳朵的下部,是轻伤,马上给他进行了止血包扎,破涕一笑,说道“你吓死我了,原来是轻伤。”只听李铁南急着问询王志华的伤势,白桦带着哭声只说了一句话:“必须马上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李铁南马上催白桦、李铁红去治疗王志华,他和刘志中没有生命危险,白桦让战士做简易担架,把李铁南、刘志中送回驻扎的地方,准备输血。
白桦出发时就带足了消炎的盘尼西林和麻醉药,她非常清楚这是战场上减少伤员痛苦,救治伤员命的必备之药,王志华已经开始发烧、咳嗽,白桦及时连续打了二针盘尼西林,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志华身体的高烧很快退下去了。她检查李铁南、刘志中的枪伤,确定没有伤着骨头,放下了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清洗了伤口,各自打了一针盘尼西林,白桦开始检验王志华、李铁南、刘志中以及战士们的血型,准备手术时输血。
一切准备好后,在王爷府的客厅开始给王志华做手术,白桦突然想起了在土门沟村给重伤员做手术时,王志华给自己当助手那个利索的情景,多么可爱的一个男子汉啊!看着开始昏迷的王志华,她想哭、她的心在滴血,她的心好疼啊。白桦担心子弹在肺上,用了麻醉药,打开胸腔后,发现子弹在肺的边缘外,一阵喜悦流遍全身,她把那颗罪恶的子弹扔在水碗里,马上做了缝合,把血型与王志华一样的两个战士献出的四百毫升血都给王志华输进去了,又打了一针盘尼西林,白桦才坐在王爷的太师椅上,长出了一口气,把那只放子弹的碗拿过来,洗净子弹上的血,然后用自己的手绢包起来装在兜里,她要把这颗子弹收藏起来做纪念。虽然白桦认为王志华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但是王志华还在昏迷中,她看着他没有血色、但很俊朗的脸,眼泪又流了出来。本来她想等王志华醒来后再走,突然想起李铁南的伤势,急忙走出去为李铁南换药。李铁南大腿被子弹射穿了,因为子弹贴着大腿的肌肉靠外射进去的,所以射了个对穿,子弹没有留在肉里,药换得及时,也没有感染,白桦开玩笑说:“匪特是想让你绝后,结果射树根射在树皮上了,算你走了大运气。”
刘志中被白桦话里有话的幽默逗笑了,李铁南哈哈一笑,逗白桦说道:“你快走吧,王政委快醒过来了,你的心早飞走了。”白桦脸红了,也哈哈一笑,说反正李队长的伤口很快就会痊愈,刘志中是轻伤,王政委伤口的治疗是我的重点,心飞走也是合情合理的。说完话,对李铁南耍了个鬼脸,真的急急忙忙走开了。
察北武工队、锡林郭勒盟武工队、绥远军区武工队把活捉的匪首以及四百多俘虏分别关押后,又派了一个连的人看守,其余的战士再次认真、仔细地清理战场,首先是查点台湾飞机空投的武器弹药,台湾空投的武器弹药还真不少,有重机枪、轻机枪、美式冲锋枪、六零迫击炮,弹药有几十箱,但相当一部分是炸药、雷管,全部被武工队收缴。
一个充满硝烟、生与死的惊心动魄的河套草原之夜终于过去了。
这次战斗,虽然奔波几百里,转战几个地方,耗去了近半年的时间,但几乎歼灭、活捉了河套的一部分主要匪特的首脑,所谓的“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总指挥崔正春、师长马子刚、张静被活捉,他手下的主要匪首被击毙,除了缴获台湾空投武器弹药外,还缴获各种枪支五百多,战马近四百匹,驴、骡、骆驼各一批。特别是搜查崔正春所住的王爷府,搜出伪国旗、伪党旗、电台三部、密码本三部、暗杀绥远党政首脑名单、炸毁市政府大楼、发电厂等秘密具体计划三份。
王志华终于醒过来了,因输了战士献的血,脸色又红润起来,他有气无力地要饭吃,可不是,整整战斗一夜,流了那么多血,能不饿吗?白桦守在他的床前,先喂他玉米糊糊,三个小时过后才让他吃面条,晚上的饭才给他馒头、烙饼吃。白桦心里高兴极了,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终于从死亡线上又回来了。白桦藏在心里那颗爱心,因为格外的高兴和激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从与王志华见面那天起,就在心里暗恋上王志华了,好像她的灵魂早就附在王志华的身上了。两人的关系确定以后,白桦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未婚丈夫。河套剿匪一系列战斗,特别是这次剿灭“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总指挥崔正春的大规模夜战中,更进一步了解了她深爱的这个男人。她爱他的沉着、勇敢、遇事不慌不忙、机智有谋略和主见;她爱他长得帅气、身材高大、对同志关心、无比热情;她爱他的成熟、冷静、多谋善战、总是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别人;她觉得把自己交给这样的人,有安全感、幸福感。爱的冲动可以给人巨大的勇气和力量,她见没有人了,毫无顾忌地抱住王志华就亲吻,而且用嘴捂住他的嘴不放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王志华没有感到突然,他的心里也有激情,更有对白桦的爱,身体自然而本能地接受了白桦热烈的吻。身体不能动,但两个臂膀不由自主地紧紧搂抱住白桦的头和脖颈,无声中的爱的语言,通过这个动作互相传递着、心在激烈地跳动着。
听说王志华政委醒过来了,韩大伟、刘志中、李铁、三个中队长李铁东、李铁北、李铁西、绥远武工队队长巴尔特汗、锡林郭勒盟武工队长巴尔汗等都过来看望从死亡线上活过来的王志华。
在与王志华的聊天中,锡林郭勒盟武工队长巴尔汗告诉大家,来“麻密图”之前,锡林郭勒盟武工队正在围剿齐敬德、张选来到河套地区成立的“军官纵队”。原来“军官纵队”前后集中了四个中队,有三百多人,估计齐敬德本来想自立山头,让张选作助手,这些人遂滞留河套,隐藏下来,有的在城乡隐藏,有的混到我军成立的“无职干部招待所”,混进起义部队,一九四九年六月二十五日,拉走一部分起义部队中叛变分子上山为匪,流窜在河套地区的四个中队的部分匪特先后投靠崔正春。齐敬德、张选就把“敌后第五纵队”拉出来,离开了崔正春,很可能要自立山头为王。在向西流窜当中,被我们发现、围剿,歼灭了大约七十多人,齐敬德、张选带着一部分匪特逃跑了。接到电报后,我立即带着武工队赶到离“麻迷图”四十多里的一个地方埋伏起来。
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战士们的情绪有点躁动,一天夜里,侦察小组给我们打了信号弹,等于告诉我们天上出现了飞机,与巴尔特汗电报约定,立即行动,在距离“麻密图”的路上,飞机的轰鸣声给我们指引了方向,赶到“麻密图”的时候,台湾的飞机已经空投完武器弹药转身飞走了,我们立即投入了战斗。
王志华心里明白,打乱作战计划的原因是自己没有把作战计划在电报中说清楚,深感内疚。好在及时调整计划,完成了剿灭崔正春匪帮的任务。
绥远军区接到绥远军区武工队的电报,派的救护车也到来了,见王志华已经做了抢救手术,没有了生命危险,李铁南、刘志中的伤口因及时打了盘尼西林,没有发炎,愈合情况还比较好,王志华、李铁南在病床上与绥远武工队队长巴尔特汗、锡林郭勒盟武工队长巴尔汗商量后决定:所有战俘,特别是匪首全部交绥远省政府、军区审查处理;所有台湾空投武器弹药上缴绥远省军区;王志华跟随救护车去绥远军区医院继续修养治疗,由白桦大夫陪护;对王爷府再次进行仔细搜查,特别是王府地下室更要搜查,很有可能有地道;巴尔特汗强调,现在就剩下“中国国民党反共自卫救国军”总司令田树梅所带人马没有归案。据绥远军区侦察组得到的情报,田树梅手下有不少“九?一九”起义的叛变部队,而且这是一个最狡猾、最难缠、最顽固的军统特务,他的部下有“四大金刚”,基本活动在崇山峻岭的山区,匪巢就在靠近绥远宁夏交界大山区中,这个任务我们必须完成;现在李铁南、王志华、刘志中随救护车回绥远军区一块住院治疗,巴尔特汗、韩大伟、巴尔汗坐绥远军区武工队随军的后勤车回绥远,向军区首长汇报这一段武工队剿匪的战果;三支武工队在副队长巴鲁库、李铁领导下,全部人马在“麻迷图”休整,同时完成仔细搜查王爷府的任务;汇报后,根据首长的指示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李铁南特意告诉巴尔特汗,察北坝上的三个大匪首苏美龙、宋殿元,杨占山还没有归案,需要我们尽快抓获。巴尔特汗哈哈大笑,说:“不剿灭田树梅,你老弟别想离开河套,我估计你说的三个匪首很有可能也在河套地区,最后一战,你我必须心在一起,兵合一处,胜利完成活捉‘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总司令田树梅任务,那时候你再走我绝不拦阻。”
李铁南心里确实有了想借此战斗取得重大胜利后,乘机组织、带领三个侦察组抓捕苏美龙、宋殿元、杨占山的想法,但一听“中国国民党华北反共自卫救国军”总司令田树梅的情况,他决定留下来,与巴尔特汗一起,完成最后一次剿匪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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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红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