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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冰山梁有感
时间:2017-09-16   作者:徐静媛   点击:

  早就听说沽源与赤城交界处的冰山梁神奇无限,是一块神秘的处女地。晴空时,山顶霞光辉映、光芒四射,眺首远望,千山一碧;阴天时,雾绕半山腰,人在云雾上,似在仙界……我早想去一亲芳泽,可一直没能如愿。她似我暗恋已久的爱人,迫切地想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
  前几日陪外地几个文友游玩,才实现了这一夙愿。
  冰山梁委实是坝上草原的一颗明珠。每前进一步都会有不同的感觉,一颗心不由被震撼。随着蜿蜒的山势,行驶在这山野间,绿汩汩地冒了出来,山峦、丘壑、阡陌、田园,被浓浓的绿浸润着。青绿、淡绿、草绿、墨绿,还有形容不准确的绿扑入你的眼帘。这时,人唯一的渴望是畅快淋漓地呼吸,把肺里积蓄了已久的汽车尾气,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种种污染,痛痛快快地排出来,然后欣欣然地吸入由叶制造的氧气。
  我打开车窗,张大眼睛四处逡巡,生怕落下一处美景。柔柔的草坡上一大片洁白的羊儿在贪婪地低头吃草,丝毫没发现我们这些入侵者。
  没一会儿车便该爬坡了,训练有素的本地朋友提醒,“一会儿爬坡时有几个死弯,千万不能让车熄火,不然就会跟下面那些牛羊亲吻……”几个外地朋友脸色变了变,但为了感受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与天接吻的滋味,还是勇敢地开动了马达。
  小轿车如甲壳虫一样绕着一座座山爬行在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上,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以前行。远望,峭壁林立,古木参天;细听,山涧小溪叮叮咚咚,时隐时现。我努力寻找水源却一直未发现。抬头上眺,头顶野草野花迎风摇曳,右边是悬崖沟壑,下面依然是茂密的树和齐腰深的草坡。
  随着山势的升高,一团团白色的淡淡的气流像纱、似云、如烟,从山谷升腾而起,袅袅婷婷,飘逸曼妙。鸟瞰旷野,满目白雾,深不见底。没一会儿,她们翻滚起伏,互相追逐,好像海面上的波涛。满山满谷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浓浓的雾扯起它宽大的白袍子把一座座大山全给罩了起来,能见度不足5米。这时,不由往右边的山壑望去,能望见的只有浓浓的雾,人如在云端。又好像是一只飞船漂浮在半空。为了能安稳地行使在预定轨道内,司机只能打开热风,紧握方向盘睁大眼睛辨识前方。我一颗颤抖的心不由提到嗓子眼儿,极度担心后面两辆车里朋友的安全。
  路稍微平缓了一些,我们的车停下等候后面两辆车。空气湿漉漉的,一位穿着粉红衣衫的友被雾包裹,似穿着洁白婚纱的嫁娘,那种婉约与这山野相契合。一调皮文友笑嘻嘻地向我伸展胳膊,说要送我一奇特礼物。望着他攥着的拳头,我想莫不是仙居此地的蟒蛇大仙派小神送来了什么宝贝?欣欣然张开手闭着眼在祈祷,不曾想放在手心里的是个湿湿滑滑的长条东西,还在蠕动。睁开眼一看,“哇,蚯蚓,”吓得随手甩出,小心脏又平添了一丝紧张、刺激。
  据资料记载,冰山梁群峰由21座海拔在两千米以上的山峰组成,主峰海拔2211米。在远古时代可能是冰川活动区域,巨大的冰川活动造就了这样奇特的地里环境和自然现象。这里有一条大蟒蛇,朋友们被这奇异的景观和神奇的传说震撼了,我们不怕震破喉咙,尽情嘶吼,“哦——哦——哦——”“噢——噢——噢——”把浓雾震得丝丝缕缕,可却没有一丝回音。突然间我们都噤了声,不忍再惊扰这里的静谧。
  后面的两辆车赶上来了,十几个人暂时放松紧绷的神经,不停按动快门,路边的野花,山上的奇石都成了道具,见证友谊,见证这一抹惊鸿,也见证快乐。
  车行至半山腰有一比较平缓区域,估计在海拔1800米左右处,面前一根擎天柱发出嗡嗡的响声,我以为是孙悟空请来的定海神针,却原来是大风车直插天宇的立柱和巨大翼翅。坝上曾经是一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如今有识之士合理利用风力发电,昔日的灾祸变成资源,环保、惠民、利国…..科技的力量是无穷的。
  望着这浓雾拥抱的庞然发电体,我想到了一路上看到的大风车林,想到了全县乃至周边几个县一座座山上满是银色的大风车,我感慨万千:人类真是伟大,一辆加长的专用大卡车才能拉走的巨大翼翅、那可以擎天的巨柱都可以架在这云端,为人类服务,人还有什么办不到的呢!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那位伟人说的这句话真是真理。但是,我认为,科技就像一把斯摩达克斯之剑,永久地悬在头上。生存与毁灭,剑刃切向哪一边都有可能,机率对等。比如科学家发明的这,那,在一个时期内造福人类时同时也在毁灭人类,比如这千山一碧的冰山梁,人类在享受她风力发电带来的益处时也有负面影响,这里从此不会再安宁,那茫茫苍苍的原始美被破坏,脚下的土石因为被人工折腾过,已风化。这里像一位易容失败的女人,让人心生怜惜。但愿这里不要再开发,给大自然留些本真的东西吧!
  此时,我不适时宜地想到那万千人景仰的五花草甸,曾经是风吹草低见牛羊,而今草低花瘦,如耄耄老妪;想到那美丽神奇的滦河神韵,曾经碧波粼粼,玉带琼浆,而今水早已枯竭,剩下一弯弯被盐碱浸渍的白花花河床,如患了白癜风的鳏夫。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几年之间会有这天地之差呢?
还是怪这把双人剑。
  近些年来,坝上地区成为无公害蔬菜种植基地,成为马铃薯的第一故乡,人们两眼盯着的GDP增长的同时,却让地表水不断减少,水层逐渐降低。以前打一眼井只需七八米,后来到二十米三十米,随着地下水的不断使用,现在打一眼井得深掘到200米,甚至还甚。保守估计,一亩菜地一年需十吨水浇灌,一亩马铃薯地需二十多吨水浇灌。一般,三十亩地就得打一眼深水井,试想,上千万亩的菜地,上千万亩的马铃薯水浇地一年所需水量,需要挖的深水井,傻子也能算个大概。地表的水被抽干了,向下不断挖掘,不知这有限的水资源何时能满足人们的贪欲。
  地球的血肉之躯被无数的深井钻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无限制的开采矿藏在这里不论),大地母亲能不痛心疾首吗?地表的水濒于枯竭,难怪,五花草甸昔日风光不再,难怪滦河神韵在旅游旺季,为满足广大旅游爱好者的视觉享受,需要抽深井的水灌满那一弯弯干涸的水渠。谁又不知道这无异于杀鸡取卵!
  开发就意味着毁灭!望着这俊美的冰山梁,多希望她缱绻在自己的国度中,不被世人惊扰……
  朋友喊我拍照,把我野马般的思想收回。
  茫茫大雾好像从地壳中喷出,滔滔不绝从谷底升起。到半空便如海潮,一阵接着一阵扑向山林,遮掩了天,遮掩了远处的山脊,什么都隐没在白茫茫的雾里。只能看见眼前的绿树红花,脚下的砂土块石。正像一些缺乏远虑的施政者,只看到眼前美景。希望我的故乡切实做到还林还草还耕地,不再杀鸡取卵,让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修养生息。
  雾大,我们不敢再向顶峰攀登,也不愿再惊扰这个静谧的所在,趋车返回。
  下山不久,一团团一缕缕的雾向远方飘去,千山沟壑,满眼绿意在雾里若隐若现,一时间误以为到了仙界,自己便是那草原仙子,不知今夕是何年。难怪好多人趋之若鹜,冒着险也要来一览其美。
  满野的绿在轻纱似的薄雾中露出她娇媚的容颜,如那犹抱琵琶半遮面,隔江尤唱后庭花的江南女子。三辆车在绿意婆娑的山间行使,高高矮矮的山峦上布满各种品种、高矮不一的树木,齐腰深的野草里偶有野兔跳出,然后又隐没在草丛了。缓坡处小牛犊在妈妈的肚下吸吮着乳汁,牛妈妈慈爱地看着孩子,忽然扭回头,放眼望着远处的无边绿色,“哞哞”叫两声,是在为我们送行?还是怪汽车的尾气侮没了这幽雅的环境?
  路边的野玫瑰正在怒放,一丛丛,一簇簇,浓艳,热烈,是这万绿丛中的一点红。白色的拳蓼、长得像大红枣的地榆、高雅的金莲花等野花在风中舞蹈,述说着属于她们自己的快乐。车子不觉间已从近两千米高峰坠入平地,因紧张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随之回到了原位。
  雾彻底散尽后,西天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射出万道金光,把眼前浓浓的绿镀了一层金。车子穿行在绿稠里,是这块地毯的动点。
  只几小时便经历了冰火两重天。朋友们唏嘘着,感叹着,一友高声道:“这种奇遇我今生是大姑娘上轿,太难得,太刺激。我太高兴了!”
  冰山梁之行,经过雾的洗礼,绿的浸润,光的抚慰,一颗心轻松,湿润。但愿美景永存,环境更好;但愿我作为一株小草的祈望能够实现。因为雾已散,阳光照环宇,还一个美丽、富饶、环保的坝上草原给你,给我,给他。

(责任编辑:红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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