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简介 辛弃疾(1140—1207)初幼安,号稼轩,济南历城(今属山东)人。受学于亳州刘瞻,与党怀英为同舍生,号辛党。绍兴三十一年(1161),金兵南侵,中原起义军烽起。弃疾聚众二千,隶耿京为掌书记,奉表南归。高宗于建康召见,授右承务郎,任满。改广德军通判。乾道四年(1168),通判建康府,上《美芹十论》、《九议》,力主抗金并提出不少恢复失地的建议。乾道八年(1172)知滁州。淳熙元年(1174),辟江东安抚司参议官,迁仓部郎官,出为江西提点刑狱,调京西转运判官,差知江陵府兼湖北安抚,迁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五年(1178),召为大理少卿,出为湖北转运副使,改湖南转运副使。又改知潭州兼湖南安抚使,创建飞虎军,雄镇一方,为江上诸军之冠,迁知隆兴府兼江西安抚。淳熙八年(1181)冬,台臣王蔺劾弃疾“用钱如泥沙,杀人如草芥”,落职,卜居上饶城北之带湖,筑室百楹,以稼名轩,自号稼轩居士,自是投闲置散凡十年。绍熙三年(1192),起为提点福建刑狱,次年,知福州兼福建安抚使。以谏官黄艾、谢深甫论列,丐祠归。所居带湖雪楼毁于火,徙铅山期思之瓜山下,家居瓢泉长达八年。嘉泰三年(1203),起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于会稽创建秋风亭。四年,改知镇江府。开禧元年(1205),复以言者论列,奉祠归铅山。开禧三年,年六十八,葬铅山南十五里阳原山中。德祐元年(1275)追谥忠敏。平生以气节自负,功业自许,谋猷略远,然谗摈销沮,南归四十馀年间,大半皆废弃不用,故陈亮《辛稼轩画像赞》叹为“真鼠枉用,真虎不用”。其胸中古今,用资为词,激昂排宕,别开生面,不可一世。《宋史》有传。有《稼轩集》,又有《稼轩奏议》一卷,均佚。 今人辑有《稼轩诗文钞存》。词有四卷本《稼轩词》及十二卷本《稼轩长短句》两种。《四库总目提要》云:“其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概,于倚声家为变调,而异军特起,能于翦红刻翠之外,屹然别立一宗,迄今不废。” 鹧鸪天·代人赋 辛弃疾 陌上柔桑破嫩芽,东邻蚕种已生些。 平岗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 山远近,路横斜,青旗沽酒有人家。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 辛弃疾词作鉴赏 这首写农村风光的词,看上去好象是随意下笔,但细细体会,便感觉情味盎然,意蕴深厚。上阕头二句在描写桑树抽芽、蚕卵开始孵化时,用了一个“破”字非常传神地写出了桑叶在春风的催动下,逐渐萌发、膨胀,终于撑破了原来包在桑芽上的透明薄膜。“破”字不仅有动态,而且似乎能让人感到桑芽萌发的力量和速度。第三句“平岗细草鸣黄犊”“平岗细草”和“黄犊”是相互关联的,黄犊在牛栏里关了一冬,当放牧在平坡上时被乍见春草,欢快无比。“鸣”虽写声音,但可以让人想见黄犊吃草时的悠闲,神态。第四句中的“斜日”、“寒林”、“暮鸦”按说会构成一片衰飒景象,但由于用了一个动词“点”字,却使情调发生了变化。“点”状乌鸦或飞或栖,有如一团墨点,这是确切的写实,早春的寒林没有树叶,所以黑色的乌鸦,在林中历历可见,故曰“点”这不得不使人想到马致远《天净沙》的警句“枯藤老树昏鸦”。两相比较,给人的感受很不相同,马致远是在低沉地哀吟,而作者却是在欣赏一幅天然的图画。 词的上阕主要是写近处的自然风光,下阕则将镜头拉远,进而涉及人事。“山远近,路横斜”,一笔就将视线拉开了,在山区这种路成为村落与村落之间联系的纽带,也成为与外面世界联系的桥梁,生活在山间的人们,时常觉得那路会给他们带来新的东西,所以词人对眼前蜿蜒于山间的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青旗沽酒有人家”,横斜的路,去向不止一处,但词人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有青旗标志的酒家上。山村酒店,这是很有特色的一处地方风景。词人在一首《丑奴儿近》中就写过:“青旗卖酒,山那畔别有人家。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只写出酒家青旗,意思便不言而喻了,一个“有”字透露出词人欣喜的心情。 眼前的农村美景使他悟出了一种道理,在结尾两句中翻出了新意:“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那散见在田野溪边的荠莱花,繁密而又显眼,像天上的群星,一朵接一朵地迎着风雨开放,生命力是那样顽强,好像春天是属于它们的“相反城中的桃李则忧风愁雨,春意阑珊。这两句,上句宕开,借”城中桃李“憔悴伤残的景象为下句作衬,虽只点桃李而可以使人自然联想到城中的人事;末句则收归眼前现境,”在“字稳重而有力,显然带有强调的意味。 这首词通过写景和抒情,表达了作者在罢官乡居期间对农村生活的欣赏流连和对城市上层社会的鄙弃,并由此把词的思想意义向纵深方向拓展。荠菜花的花瓣碎小,颜色也不鲜艳,只有浓郁的香味,在城市人眼里,一般是算不上什么花的,作者却偏偏热情地赞美,除此之外,引起作者注意并捕捉到的,还有桑芽、幼蚕、细草、黄犊等等,多半是新鲜的、富有生命力的事物。这些,连同那出现在画面上的山村茅店的酒旗,都体现了一种健康的审美观。词中关于“城中桃李”和“溪头荠菜花”的对比,还含有对生活的哲理性的思考,荠菜花不怕风雨,占有春光,在它身上仿佛体现了一种人格精神。联系作者篇首的目注“代人赋”,当时很可能是朋辈中有人为作者罢官后的生活担忧,因而词人便风趣地以代友人填词的方式回答对方,一方面借荠菜花的形象自我写照,一方面又隐隐流露出自己不做愁风雨的城中桃李,而做坚强的荠菜花,以此与友人共勉。这首词把深刻的思想乃至哲理,与新鲜生动的艺术形象有机地结合起来,给人多方面的启迪。 词与诗在语言运用上是有差别的。这首词大部分用了对句,并且很注意动词的运用和某些副词、介词的搭配,词的上阕“破”、“鸣”、“点”以及下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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