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普通的退休工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人们称他为“藉老先生”。 “藉老先生”叫藉发源,今年八十七岁。光绪二十六年间,出生在邯郸一个贫农家里。十四岁时因生活所迫,逃荒来到赤城县,到一家“天和德”药庄当徒工。 开始,藉发源只能干些杂活,为掌柜一家提壶烧水、喂马倒尿,跑上跑下、里里外外忙个不停。但刁奸滑诈的掌柜还不如意,张嘴就骂,伸手就打,藉发源的脸、身上经常是红一片紫一片的,有时伤口未好,又添新伤。虽然是在药庄,可是伤口化了脓,也没人给上药。贪得无厌的掌柜根本不把他当人看,每次打完还要罚他工钱,甚至不给饭吃。饥饿、寒冷使这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徒工面黄饥瘦,病病歪歪。然而,他却忍受了各种非人的煎熬,战胜了“严寒”,迎来了真正的学徒机会。 他,按照别人的方子抓药…… 他,偷学人家的看病方法…… 他,试着往自己的身上扎针……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几年后的一天,掌柜打发藉发源到各地揽活(收药、炒药、售药)。他选择了北行的道路。从此,通往坝上的大路小道上又多了一位手牵毛驴缰绳、带着褡子的年轻人。 药贩子的生活并不是轻松的,收药时需要有辨别药材性质、功能的本领,收购后还需要有炒药的技术。同时还冒着很大的危险,有时可能遇上土匪的打劫。一天,飞砂走石,狂风怒吼,在返回赤城的路上,藉发源和一位新结识的药贩子正提心吊胆地赶路,唯恐有什么不测。他俩刚走到离独石口不远的山角后,突然,从路口两旁窜出几个土匪,把贵重的药材抢得一干二净,还在两人的脸上用刀剌一道,留作纪念。两手空空,举目无亲的藉发源被这突来的灾难吓懵了,等他明白时却见远处弥漫着一团黄土。他只好沿路乞讨回到了“天和德”药庄。 这场灾难后,他一病不起,掌柜扣压了他十来年的工钱和唯一的铺盖卷,并让其赔偿全部损失,不然,就要告到官府。藉发源万般无奈,拖着病重的身子,在同伴的帮助下,逃离了赤城,他把平时学到的医术带到了沽源,这一年他才二十四岁。 几个月后,在沽源县城街面的一间低矮破旧的房子里,藉发源开始了他的行医生涯。那时,坝上各方面都落后,老乡们得病后,多数相信鬼神,去找巫婆神汉。开头,藉先生的诊所里病人寥寥无几,即便来此看病的也多抱怀疑态度,到这儿碰碰运气,面对这种情况他没有灰心,更没有就此停业,而是用自己所学到的本领,精心为患者治疗。经过一段时间,他治愈了一些在当时认为是不治之症的病。从此,上门就诊的病人一天天多起来。 藉先生医德高尚,不管是严寒酷暑、刮风下雨,他从来没拒绝过一个登门的患者或出诊的要求。有的贫苦农民来看病,他只收药材的成本费,免收治疗费,甚至有的还要减收药费。渐渐地,方园几百里都知道有这么个“藉先生”,到他这儿来看病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随着“隆隆”的炮声,沽源解放了,建立起沽源县第一个人民医院。藉发源老先生积极响应党的号召,走向新的工作岗位。 几年后, 县成立了药材公司,急需一批有经验懂技术的工作人员,1962年,他被调到了药材公司,又干起了他的老本行。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偏僻的坝上草原并没有躲过这场灾难。在这乱棍一齐打、帽子满天飞的动荡年月里,藉先生也被说成是“小业主”,被冷落一旁,什么“立场不坚定,不看政治大方向,只顾个人名利”,不是整就是批。有人避而远之;有人敲几下警钟;有人私下劝他不要拼命工作,嘴巴甜点、脑子灵活些;有的人暗地里鼓励;有的人…… 十年浩劫过去了,藉发源精神焕发,把自己的全部实践经验,无私地奉献给了祖国的医药事业。 对这样一个老药工,人民没有忘记他,党和国家更没有忘记他。1958年,是藉先生永远难忘的时刻,他手捧精制的《老药工荣誉证书》老泪纵横,他感到骄傲和自豪,这是党和人民给予他的最正确的评价。正如彭真同志所说的那样:“光荣的老药工的经验是我国传统医学的一个宝库。”而荣誉证书上那几行醒目的大字: “为表彰您在发展祖国传统医药学,保障人民身体健康工作中做出的贡献, 特颁发老药工荣誉证书, 以资鼓励。”这不正是党和人民对藉发源老先生的高度评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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