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滩,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关于它的名字的由来,还有过一段美丽的传说呢。相传很久以前,百草已枯,在现莲花滩北,水草滩中有一聚宝盆,盆中盛开一朵水红水红的大莲花,该村因此得名。过去这传说在莲花滩村妇孺皆知。可是在现在的年轻人中,很少有人知道这美丽的传说和历史上曾喧赫一时的莲花滩庙会。 庙会渊源于集市,相传“神农氏时代” 日中为市,就是说太阳升至中天进行集市,互通有无,做成交易就散伙。后来农业、手工业有了发展,商业随之繁荣,出现了固定的交易场所,地点常固定在交通要道或衙门附近。南北朝时崇尚佛法,大兴庙宇,于是带有迷信色彩之类的盛会应运而生,香客、游客纷至沓来。商人见有利可图便来到庙前设摊兜售生意,这就形成了以寺庙为中心进行物资交易活动的庙会。 莲花滩的关帝庙建于清乾隆三十年间,共分三层,第一层为山门,第二层为二殿,第三层为正殿。 山门为三间,山门稍前左右各竖着两根对称的旗杆。从山门进去是直通二殿的一段大约50多米长的甬道,全是由正方形的大青石砌成。甬道的左边是一口大钟,右边是一面牛皮大鼓,直径都在70—80厘米左右,钟、鼓各高1米左右。 第二层是二殿,面阔三间,进深一间,中间是堂门,左边一间为龙王庙,塑龙王坐像,墙上画着一条白龙,四爪苍劲,若浮若动。右边一间是马王庙,没塑像,墙上彩画一七手八脚形体的人。 第三层是正殿,面阔五间,进深一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正殿的正上方悬有一块绛红的匾,书有“正大光明” 四个斗大的金字,使正殿显得更加威武壮观。大殿正面端坐着泥塑的关公像。丈二金身,赤脸,三络乌须,骑着红马,马前关平手托大印,马后周仓肩扛大刀。在关公像前有一圣桌为进香上供用。正殿的墙壁上都是以《三国演义》为故事的彩色绘图,如:“桃园三结义”、“华容道放曹操”、“火烧赤壁” 等,最后一幅画为“关公成佛”。正殿最左边的一间是狐神庙, 有三个泥塑, 手拿木板。最右边的一间是财神庙,也塑三个泥像。山门东西厢房旁各有对称的玉石碑一块。玉石碑高七尺,宽二尺,正面记载着乾隆年间御赐建庙时的艰难和修复之劳苦。背面刻着捐资者姓氏、数量,以流传后世。因陆续捐资人众多,石刻已记不下,在旁边立了几块木牌为记。 龙王庙用墙围成,四周全有房屋,为每年庙会社首居住之所。 盛夏,当你登上村南面的山上鸟瞰,关帝庙的雄姿尽收眼底。在那绿茸茸的草地上,各种野花姹紫嫣红,争相开放,关帝庙上的琉璃瓦,红黄相间,金碧辉煌,掩映在郁郁葱葱之中。山门的白粉墙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村边的小河静静地流过象一条玉带环绕着关帝庙,把关帝庙衬托得更加壮观。 自乾隆三十年建庙以来,关帝庙晨钟暮鼓,每天有些善男信女,供神许愿,问医讨药、求雨、驱魔、修德,一年四季香火不断。在此基础上,一年一度的六月廿三盛大的莲花滩庙会形成了。在清代,莲花滩庙会非常红火。庙会期间,四路八乡来此进香的善男信女,摆摊设点的商人,购买衣什杂件的群众,人山人海。 后塞北土匪如毛,莲花滩一带也难幸勉。后因军阀混战,庙会曾一度中止。他们杀人放火,绑架无辜,抢劫财物,人民流离失所。土地荒芜,百姓苦不堪言,强烈要求地方官府围剿土匪为百姓报仇。当时任沽源县县长的李平林慑于百姓的压力,准备举兵歼灭这些土匪,临出发前,他来到了关帝庙烧香许愿道: “如关帝助我一臂之力大获全胜,我要为你整修庙宇,重塑金身,祭祀神灵,为你唱戏歌功颂德。” 李县长出师大捷,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土匪们望风而逃。 李平林凯旋归来后拨专款把庙宇里里外外整修一新,并在庙内举行了隆重的祭祀仪式。在庙前临时搭了个戏台,热热闹闹地唱了十天大戏,一为许愿,二为庆祝胜利。货郎商贩们摆摊设点的不期而遇,三乡五村的村民也纷纷涌来,看戏的、购货的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人们对关帝更加虔诚了。 从此,每年的六月廿三的传统庙会又恢复了,而且声势越来越大。再加上莲花滩位于塞北, 靠近长城, 毗连三县, 与边关重镇独石口唇齿相依。在交通上内连京畿,外通内蒙古,是沟通坝上坝下的枢纽。到了三十年代初,莲花滩的庙会已发展成了具有独特风格的物资交流的贸易中心,成为塞外边城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庙会已成了当地人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活动。 每年庙会五月十三日开始写戏,六月廿一开始唱,廿三起会,廿四正式唱。在此之前,当地的商人、富户,就推选出一名主管这一届庙会的社首(社首一般由德高望重,有钱有势组织能力极强的人担任,如李要结,就连任了几届社首),然后社首就着手筹备庙会的各项工作,如收集各种摊销款项,分划地盘等。五月开始社首下贴邀请各地商人、艺人和戏班。商务会、乡公所抽些人办公,地方官吏、兵丁来维持庙会期间的秩序。 庙会的前半个月南来的苏、杭、京、津、沪的阔少,北往呼和浩特,大库伦的牲畜贩裘皮商,毗邻的东北、热河、山西太原的巨贾,纷纷前来占地设摊。南来北往的货车,随着叮叮冬冬的驼铃声,招摇过市的骆驼队早已把货物源源不断地运到这里。拉马的、赶牛羊的也络绎不绝。 戏楼搭在庙前和两旗杆对正。应邀的戏班接踵而来,宝昌的晋剧“银七彪”戏班,张家口的晋剧“狼三班子”,赤城的西路梆子等如期来到以后,社首要领班主及名角一一拜见当地的知名人士, 被拜见的官吏、富户、商人等要回赠给他们赏钱。 庙会从旧历六月廿三正式开始,截至旧历七月十三,历时二十天。届时人们驭车乘马扶老携幼蜂涌而来。 关帝庙南边是按事先规划的几条商业街。商业街上商号货铺比比皆是,肩挑摊贩到处可见。这条街上挂满了苏杭二州五颜六色的丝绸锦缎,色彩斑斓的花布使得大姑娘、小媳妇们留连忘返。那条街是裘皮市,上等的貂皮、狐皮御寒物品目不暇给,老汉们高兴地买上一顶新毡帽,小伙子们试着新买的毡疙瘩。前街上摆满了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细瓷器皿,古董古玩琳琅满目,那些巨商绅士们摇头晃脑地品头论足,爱不释手,后街里摆满了野味药材,人参鹿茸熊掌,工具把柄烟酒茶糖,连哪些足不出户的老太太们对这些少见的珍品也大饱眼福,惊叹不已。你看这儿饭馆酒肆拉拉不断,别有风味的小吃吸引着哪些贪嘴的人们。黄澄澄的蔚县油炸糕,筋灿灿的山药鱼蘸蘑菇汤百吃不厌,就连天津那香甜酥脆的大麻花也在这儿安了家。扒羊肉的美味,油炸面食的清香,几里以外都能闻得到。 街头巷尾一些弄枪使棒变戏法说书的、弹唱的、卖艺耍猴的、拉洋片的,甚至算命先生也来碰运气。围观者人山人海甚是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本来就显得有些狭窄的街道更加拥挤不堪。锣鼓声、弹唱声、叫卖声,呼儿唤女声震耳欲聋。 关帝庙北的滩上,是牲畜交易市场,这里又是另外一派景象。在那一望无际的草滩上烈马在狂奔嘶鸣,牧人们手握套马杆在追捉着。老牛在安详地吃着草,牛犊欢快地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嬉耍着,追逐着,远处的羊群像朵朵白云在缓缓地移动着。牲畜贩(又叫牙子) 在袖筒里做着各种各样的手势进行讨价还价。买主们穿梭在牲畜群中摸摸这匹马的膘情,数数这头牛的牙口,挑选着自己中意的牲畜。 可是,这时东山沟却做着另外一种不可告人的买卖,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押大宝的、吊三猴的、推牌九的,用各种手段进行赌博。赢了的满面春风拂袖而去,输红了眼的赌徒们捋胳膊挽袖子,孤注一掷。结果有的输得关闭买卖,有的输得卖儿卖女,甚至把妻子也典到妓院。轻者因破产沦为小偷、土匪走上邪路。重者走投无路引颈自杀的也屡见不鲜。 就连那些从外地来的老鸨们也不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当地没有窑子(即妓院),她们就在西山沟临时搭了许多的简易“老虎棚”,廉价收买或强迫一些无生活来源的女子,充当她们的摇钱树,老鸨从中牟取暴利,残害人身。 历时二十天的庙会,成交额很大。加快了地方的货币回笼,增加了、充实了地方财政的收入。所以,从平民百姓,到地方官府都能从中获利。 庙会一结束,莲花滩村周围的庄稼被车碾人踏,糟踏得不成样子。说也奇怪,庙会后接连下几场大雨被踩倒的庄稼又直起了腰,而且比以前长得更加茂盛。因此,莲花滩这个地方年年风调雨顺喜获丰收,人们都说这是关帝保佑的结果,实际上庙会结束后正值雨季,无形中给庙会蒙上了一层神密色彩。 可是好景不长,日本帝国主义的魔爪伸进中国后,在政治上对中国人民进行残酷的奴役压迫,在经济上疯狂的掠夺。他们不仅对我县的金融、畜产品进行垄断,同时对食品、烟草、面粉、火柴、牛羊肉等各业也都直接掌握,实行配给,根本就不准中国人经营。中国人如果经营上述物资等于触犯了侵略者的法律,要受到制裁。另一方面,侵略者疯狂推行集甲并村政策,制造无人区,封销各交通要道,对来往行人进行搜查,严禁江南塞北的通商活动。再加上反动政府的横征暴敛, 巧立名目, 滥征各种税收。警特的敲诈勒索,匪兵扰乱抢劫,物价上涨。以后的几年庙会期间,来这里经商的商人寥寥无几,就连本地的商号、店铺也纷纷关闭,商人远走他乡。到1942年,曾经闻名四方的莲花滩庙会终于停办了。 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关帝庙也毁于一旦,从此,这座富丽堂煌的关帝庙也就销声医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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