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季节,应友人之邀,来到沽源。友人遍数沽源的宾馆和度假村都被我谢绝,后邀我去她的老家小住几日,我欣然接受。友人的老家是平定堡镇的一个小村,这里有金莲川草原,石头城水库,而最有名的就是五花草甸。 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提灯看花,月下赏景的习惯,大概是惧怕了白日里的繁杂,厌恶了光彩下的浮华了吧?那一夜月色正好,主人们也已安睡,我提了手提电筒,披了件夹层的风衣,悄悄地掩好门,径自走到甸子中来。 一望无际的草甸子,像是涨潮后的花的海洋,凉风袭来,各种花草的芳香夹杂其间,已使我有些痴醉。打开手电筒,三两飞虫时而环绕光柱,时而不知又跑到哪朵花的怀抱里去了。哦,白色的拳蓼摇曳着长长的花穗,似乎是无数白狐晃动着尾巴,后来听说当地人叫它“婆婆娜”,使我感到我形容的苍白;紫色的榆花可不是榆钱的姊妹,它们形同谷穗,一根如刀削的青茎头上绑了紫色的狼毫,随风而舞书写着什么呢?长柱沙参犹如邻家女孩系挂在窗前的风铃,藕荷色的花朵,有的被风吹去了花瓣,有的还在含苞;粉色的小花玉梅一片一片的,蜿蜒起伏,虽不显高大,但不失群众,使人联想到包围的壮观。而在这百花丛中最耀眼的,最出众的要数金莲花了。如果说荷花是穿着裙子的舞女,那么金莲花则是赤裸着的,她没有荷的羞涩的粉红,有的是热烈的赤黄;她没有荷的出淤泥而不染,有的是土生土长的野性的纯;她没有鱼在荷下游的涟漪,有的是虫在身下鸣的和弦。忽地想起晚餐后饮金莲花茶的味道,友人说“宁品三朵花,不饮二两茶”,果真如此啊!若在白日里,这儿的一切该是多么的绚烂,而我情愿在这夜里,在这月色笼罩之中,(在这只有这里才有的清凉怡人的草原夏夜,)独享这花的清幽,独享花的私语,独享花的妩媚。这使我(身心)深醉,使我(留连)忘怀,使我迷恋(忘返)--我早已不会随着游人走马观花了,更不会图慕花容,我是将自己辗了变作沙土,与花共眠,得一份真香在我的骨髓里啊!如同葫芦河水静静地流淌,它已沁入花草的血脉,默默地流芳百世。 五花草甸,其实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花,我没有忽视她们,在我往回走的路上,我细数她们,心里已有她们的痕迹。我不用都看得很清楚,如同不用眼勾勾地看一位美人儿,有那美丽轮廓,用心体会便能感受美的真谛和内涵。 回到友人家,门还虚掩着。友人并不知我深夜探花的行径,我也不愿她知晓。“那恍惚中舞动的身躯,像是涨潮后的花的海洋”我觉得应该这样改,才应的上边夜里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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