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源是瑞雪飞扬的雪乡,雪韵悠悠,乡情淳厚。在我们沽源人的生命里,雪之洁美、雪之洒脱、雪之坚韧已然留下深深的印迹。 秋之雪,舒展温润。荷长空之爽籁,携秋月之皎洁,不急不躁,舒舒展展,慢慢地落下来、落下来,她也许瞬间融化,魂归大地;她也许住上一、二天,在草丛中、菜窠里、秋叶上,走走亲戚,稍致问候,才渐行渐远,做暂时的告别;也许秋风搅扰,吹拂不止,在飘摇中,她回到了天宇,去做宏大的集结。 春之雪,如十八九岁的少女,清雅绝伦,临风掩袂飘飘举,春色已然著眉头。那温馨之态,那温暖之情,在田野里铺展春的画卷,在人们心灵里奏鸣生命的交响。 雪之韵,在山之巅,在河之滨,在树之枝叶间。 冬日里山峰如玉,冷冷的月光轻柔地洒下来,雪色月光交融在山之巅,时空仿佛已经凝固成一粒雪、一片月光。群山就这样世世代代守护着这片净土,守护着沽源人民赖以生存的家园。 河之滨卧雪连绵,其长者如墙,其坚者似铁,在冬日的旷野里为小河筑起一道屏障,绝不后退半步。 长岭疏林,浴雪而朗润。风起处,碎玉有声;云来时,踏雪无痕。冰魂雪灵,缠枝绕蔓,树树飞琼花,处处露晶莹。树之挂,雾之凇,冰之魂,雪之灵,借我清明几许,给芸芸众生,清清心灵,廓廓胸襟,减几分横流之私欲,增几分善良之本真。 冬之雪,漫天遍野,狂舞则乾坤黯淡,轻扬则诗意纵横。人行处,她牵衣举袂,肆意温柔,在人们的衣帽上徜徉,在人们的手足里留下她的体温。夜静时,她轻扣柴扉,打着旋儿溜进农家的院门,在窗棂前窃窃私语:“我累了,我要在朋友这儿歇歇脚,睡个好觉啦。”于是,她躺下来,酣然入睡,拥在你家的门边。清晨,你推不开门,知道是雪睡在那里。你用了老劲儿推了又推,推出一道缝来,你挤出去,跨过雪的身躯。雪应该睡在清静的地方,于是你把雪轻轻地搬到园子里。你知道,雪是不会醒的,只有春风来了,雪才会醒。白天,麻雀们在雪身上叽叽喳喳,雪依然睡得很香。你搬雪费了好大的劲儿,累了,进家沏上一壶热茶,温上一壶老酒,享受着雪给你带来的快乐,于是你醉了,醉在雪的快乐里,醉在雪的梦乡。读到此处,你可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其实,长年生活在坝上雪乡的人,都曾感受过这样的快乐。 雪给孩子们带来的快乐,远胜于此。冬日里,孩子们在雪中玩耍,小脸儿冻得红红的,小手儿冻得红红的,可是你不必担心孩子们会冻坏。这是大自然赐给她们的雪浴。经过雪浴锻炼的孩子们,抗严寒,斗风雪,体格强健,意志顽强。 雪之于人,物我无碍,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人之于雪,我不曾想你来,你却飘然而至;我不曾望你去,你却化于无形。谁能选择?人抑或雪?雪之成韵,人之为灵,来者自来,去者自去,选有何益。百年、千年、万年,雪自天来,每一场雪都是一次崭新的聚合,都是一次自然的轮回。人有轮回吗?人期望有,其实没有,因为人不会像白雪那样无欲无私,天然纯真。 凤凰浴火而生,这是古人给我们留下的美好传说。对于我们生活在坝上雪乡的人来说,我们的生命里不能没有雪。浴雪而来的岁月里,我们乐雪,爱雪,读雪,品雪,在雪的怀抱里强健体魄,在雪的品格里锤炼意志。 每一次在我梦中飘过的雪花,我不知道她是来自遥远的古代,还是明天霜晨的来客,但我知道,她来过,她一定会来,因为我们有过约定:莫道人生无知己,凭君传语到九天。 |
(责任编辑:红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