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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山书记被免职后，终日闷闷不乐。起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呆呆地坐着，有气不敢撒，有苦没处诉，孩子不理老婆骂。他的老伴秀梅三大五粗裹着小脚，虽是农村妇女，但从未到田亩地里劳动过，整天哼哼呀呀，不是胳膊腿疼就是身上痒，有时三顿饭的料理还需她的书记老伴下锅帮厨。贵山看在她为自己生了一片儿女，个个长得又非常漂亮，而且嫁给他时也是村里的大美人，尤其是从山西逃荒落脚于西村，张元能将他漂亮的大闺女嫁给他这个没亲没靠的外来户，他是非常感恩于他的岳父一家。既是他岳父的兄弟张海一家，他也都关照有加，让二外父张海照理大队的供销点，让二外父的小闺女阿美当大队的妇联主任。这次事情作蹲了，与叔伯小姨子有了奸情还有了孩子，而且还要来家生孩子，老伴秀梅是天天地骂，他只有听着、忍着。可是，老在家里呆着藏着也不是办法，况且一大家子人全靠他来养活，他不能干坐着。
贵山硬着头皮，提着镰刀低着头走在人群的后面，他是第一次真正地体验到脸面的重要，但为了生活他必须厚着脸皮。地头歇息是人们喝水磨刀的时间，也是男女打情骂俏的时间，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野花没有家花长，家花野花都尝尝”，“马不吃夜草不肥”，“老牛也爱啃嫩草......”这些话不绝于耳，贵山认为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他的脸是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坐立不安。他心里暗想，昔日在任时，自己是呼风唤雨，跺一脚不仅西村地动山摇，就是整个大队三个自然村，方圆12平方公里多的土地都要颤一颤，而如今还要硬着头皮接受他人的羞辱，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迫于无奈，贵山找到他所在的二队王队长家，向队长提出放牛的请求。王队长念在原书记有恩于自己，只好把别人换掉，从此贵山书记当上了牛倌，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也不用再听他人的羞辱之言。他一整天一整天地孤身一人赶着十多个牛及随群的几个毛驴满坡满梁满沟地转，正如人们调侃讥讽的那样：“贵山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当官的料”。
阿丽两手空空地走进了贵山的家门，这是第一次破例。过去，阿丽每次从省城回老家看望父母，总要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登门看望有恩于她们一家的书记姐夫，可她这一次却两手空空。然而受到的欢迎程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情。贵山和秀梅急忙下地迎接，阿丽屁股稳稳地、腰杆直直地挎坐在炕沿边上。贵山的大闺女风英、大儿子贵喜拿壶的拿壶，找茶的找茶，将浓浓的茶水端到阿丽的面前。贵山和秀梅是问寒问暖，阿丽也是不失风度彬彬有礼，秀梅对孩子们说：“你们都到西屋玩去吧，我们和你姨坐一会”。阿丽马上说道：“不用了，大家一起坐一坐”，接着伶牙俐齿的阿丽开腔道：“姐夫，大姐，我这次回来走地匆忙，什么东西也没给你们带，不要怪我”。秀梅明知阿丽话中有话，赶忙接话道：“自家人，有什么怪不怪的”，阿丽接着话茬说道：“我们历来把大姐当自家人，更把有恩于我们的书记大姐夫当作自家人”，阿丽不快不慢地接着说道：“我们万万没想到，外人不敢干，外人不敢做的事情，自家人倒是伤天害理地干了、做了......”阿丽文质彬彬的话如同刀子，句句扎在贵山他们一家人的心上，他们任由阿丽不带一个脏子的羞辱和谩骂。最后阿丽说道：“我妹妹来你们家生小孩坐月子期间，不管是大姐、大姐夫，还是孩子们必须侍候好，不能给阿丽半点气受，否则，按强奸和大姐夫说理去，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强奸应该负什么责任！”阿丽离开时还客客气气地有礼有节地与贵山一家人一一话别，而贵山、秀梅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痴痴地望着阿丽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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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红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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