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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八月十八，翠花娘吃过上午饭后，接着准备下午饭。今天是闺女翠花与姑爷文军“回三”的日子，她要像模像样地准备一桌饭，迎接他们回来。昨天晚上堵的鸡窝到现在还没扒开，就是要将养的那芦花鸡抓住给姑爷炖了。翠花娘很麻利地一脚踩住老母鸡的两个翅膀，另一只脚踩住鸡的两条腿，一只手朝后扳住鸡头，另一只手拿起菜刀在鸡脖子上轻轻一抹，可怜的不肯下蛋的老母鸡就命归黄泉了。从抓鸡、宰鸡、煺鸡，再到切好放到锅里慢火炖上，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鸡在锅中慢火炖着，浓浓的鸡香味溢满全屋。腾出手的翠花娘接着和面、剁馅、洗菜、切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一边干着活，一边哼着小曲，想着自己生的漂亮闺女，闺女又找上英俊的女婿，一年后还能抱上可爱的外孙。她越想越美，活也干得更加勤快，不时还要给灶中加上几根木棍，拉上几下风箱，让柴火慢慢燃烧，鸡肉才能煮烂入味。
将近中午时分，翠花与文军手推自行车，车后座驮、车把挂，大包小包装的烟酒、点心和糖块，都是准备孝敬长辈的。这是翠花婚后第一次带女婿回娘家，所以买的东西既多又全。刚进院门的翠花不住声的喊着：“娘，我们回来了！”翠花娘一边在护襟上擦手，一边往外边跑边说：“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娘都等不及了”。他们三人边说边将自行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上往家里走。放下东西的翠花急急忙忙看了东屋看西屋，嘴上问道：“娘，我爹呢？”“你爹找马去了”，“找什么马呀？”“昨天轮着你爹放马，结果给丢了一个，你爹今天早早起来吃了一口月饼就出去找马了”。翠花娘一边回答她闺女的问话一边将切好的月饼、洗好的水果端到东屋的炕桌上，又急急忙忙地给她的女婿倒上茶水，放到坐在炕沿边上文军的面前，最后拿过来暖壶又给她的闺女倒上水嘱咐道：“你们俩人先吃点，我再干些活”。翠花走到外屋戴上护襟对她娘说道：“还需要做什么，我帮你干”，翠花娘说道：“现在不用你，过一会儿，你和娘包饺子吧”。
翠花一手拿了一个梨一手拉着文军来到了西屋，顺手将门关上，翠花若有所思地细细观察着她曾住过多年的屋子，摸摸那还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揭开小柜翻看着存放自己用过的衣服，不时向自己的爱婿文军介绍着这简单的陈设。最后坐到梳妆台前的小木蹬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觉不自觉地淌下了滴滴泪水。文军手扶着翠花的双肩温柔的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迟疑片刻后的翠花慢条斯理地向文军讲述着自己的过去，讲述着曾经对美好爱情的憧憬与渴望，最后还深情地带有羞涩地向文军坦诉道：“在我十五、六岁时，西村的阿刚家托人来说媒，我都没有同意”，文军插话道：“就是在河北师院读大学的阿刚？”翠花回答道：“明年他就大学毕业了”。文军将头贴在翠花的脸上说：“我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失望，我也会上大学，不会让你后悔的”。
翠花爹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夫妻间的对话。翠花娘急忙地问道：“找到马了吗？”翠花爹唉声叹气地说道：“找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翠花爹洗了一把手，脱了鞋坐到了炕的正中。文军急忙给他岳父倒了一杯茶水，一边递到他岳父的手里一边问道：“丢的是什么样的马？”翠花爹将丢马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最后讲到这匹黑马是七月底刚从县物资交流大会上买回来的，据冯队长说，马是太仆寺旗千金沟的。说话间翠花娘从外屋进来说道：“你们两人先喝点酒吧，饺子也快包好了”。说着将酒和酒壶从柜上拿到了炕上。文军忙说：“我来吧”，文军麻利地给酒壶倒了酒，将酒壶放到铁缸子里，再把暖壶里的水倒到铁缸子中，又洗了两个酒盅放到了炕桌上。翠花娘将早已炒好的菜一一端到炕桌上并说道：“你们两人先喝，我和翠花去下饺子”。文军与他岳父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文军还不时地劝解着情绪低落的岳父。功夫不大，翠花就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炕桌上，紧接着翠花娘又端进来两大盘，一边往桌子上放饺子一边说：“你们连吃带喝”。
翠花爹虽说是吃着饺子，可心思还在丢马找马上，翠花娘不时安慰，劝说不要着急，不要上火，咱们慢慢找。翠花爹唉声叹气地说道：“估计这马跑回千金沟老家了！”翠花抢过话茬说道：“我表哥阿岭的娘舅不就是千金沟的吗！”文军也说道：“让阿岭出面帮助找一找”，翠花说：“什么阿岭阿岭的，以后叫阿岭哥”。翠花爹马上说道：“对，我和阿岭去一趟千金沟”，翠花说：“爹就不要去了，您又不会骑自行车，让文军和我表哥去”，翠花娘也觉着闺女的主意好，迟疑了片刻对翠花说道：“可你们刚办完喜事才三天呀！”文军马上插话道：“没事，我和阿岭哥一人骑一辆车，早一点走，顺利的话当天就能回来”。翠花当即说：“就让文军去吧！”聪明果断的翠花娘马上说道：“要是这样，赶快去喊阿岭来咱们家吃饭，与他商量商量”，翠花娘的话音刚落，文军接着说道：“我去叫”。文军走后，翠花娘急忙下炕将饭和菜又放到了热锅里，顺势又从柜子上拿来一个酒盅。
一锅烟的功夫，文军与阿岭进了家门，翠花娘一边迎接一边说：“你看，婶子一有难事就想到我们阿岭了”，阿岭深知面前的婶子是“不吃不喝也能送你三里远的人”，况且听文军说，是让他帮忙找丢失的马，格外热情哪更是自然的了，想到这里就说道：“有难事找侄子是正理”。翠花给她表哥倒满了酒，文军又给阿岭点上香烟，翠花娘将锅中的热菜一盘一盘的又端到了桌子上，五个人说着笑着，三个大男人谈着喝着，翠花爹听到阿岭满口答应与文军一起去千金沟找马，情绪马上高涨起来，平时酒量不大的他，今天却左一杯右一杯的和阿岭、文军喝。生怕自己老伴喝醉的翠花娘忙制止道：“别喝多了，等找回了马你们再喝！”说着，将热气腾腾的白菜肉馅饺子端到了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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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红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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