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我们几个文朋诗友去张家口听胡学文老师的文学讲座。会上,我们如饥似渴聆听作家高论。会后,张美华大姐盛情宴请我们,尽地主之谊。席间餐罢,感慨良多,胸中情愫经月余浸酿,遂成此文,其中滋味,愿与有缘人分享。 那日,从会场出来,美华大姐不顾忌正在减肥期间,执意要请客。她带我们几个土包子径直上到某大厦六楼一个现代感十足的所在,点了牛排加自助。本人吃西式牛排并且七分熟,并且黑胡椒,实属破冰之旅,美华大姐知性、舒朗、才情毕现的文字,我已经拜读、赏读、享受读几次几番,那一份遇见同类或者高于自己的同类的惊喜和惬意可以称得上2014最美收获中之一项。那么,这一餐现代化高楼上的牛排加自助,其滋味已经远远大于牛排并且自助本身。
座上宾客有沽源文友:我、徐静媛、郝艳芳、王朝旭夫妇,幽默多才的张北张爱莲,不粘丝毫市民气的张家口杜莉荣。大家以迅雷之势捡回足够菜肴、水果、点心、咖啡、奶饮,围桌而坐,饕餮而食。每个人自己的一张嘴似乎是不够用的,要同时用来吃喝、言笑,一颗心也是超负荷工作的,要同时感受因为文学而滋生的高贵友情、心爱的文学的美丽、丰富食物给人的幸福。初步的口福之后,桌上依然琳琅满目,大家心照不宣,继续勉强享受,出于对美好物质的痛惜,我们终于实现了自助的完美。我知道这一餐为什么饱得这样快,因为情浓意满,每个人的目光里都是热辣辣的酒意。
胃部满载而归,心头感想的火花五彩缤纷,关乎人性的贪婪,更关乎根在农村的人们敬畏食物的虔诚。我的思绪越过车窗外的灰黄远山和枯瘦田野飘向了记忆深处。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在山村度过,记得我吃稀粥、馒头都要泡着糖,我的口头禅就是“不甜,不甜,不甜”,不知道我的祖母和母亲从哪里给我弄来的源源不断的红糖白糖,反正我的牙齿30岁已经山河破碎。现在的我,经常为牙齿此起彼伏的痛寝食难安,也深深懂得了那个年代能遗留下这样的富贵后遗症而感觉万千奢侈和深刻的罪过,对自己曾经享受过如此的溺爱而幸福至战栗。
青少年时代在外求学,与饥饿对峙,与素淡厮守,六、七载不知道口舌享受为何物,同学老师都记得我那时身材窈窕,却不知我嘴里喝下热水顷刻胃里疼痛的严重胃病。那些吃饭领域的艰难现在留给我的财富就是:再也不去纠结吃的问题。那时,支撑自己咽下那些饭菜的理由,就是对读书考学,走出农村、成为一个知识分子的人生理想的爱。大爱之下,粗茶淡饭,也只好甘之若饴。
上大学的幸福之一,就是张家口师专的甜、咸烧饼、玉米面糊糊,滋味复杂的、与农村里自家母亲做出来的模样迥然不同的各式菜蔬。不记得班里男生有几个帅,但是牢牢记得食堂里的几个菜。记得跟我一个饭盒吃饭的挚友,我那时低血糖,医生嘱咐要吃肉,我们俩常买的那几个菜,总有几片肉,挚友总是把肉给我,她吃菜。她淡然的眉眼,蔑视着那几片肉,丝毫不为所动。
后来,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厨房和锅铲,自己的工资和超市里的错季蔬菜、肉类海鲜,更有了各类大小饭店的五花八门的聚餐,但是,吃,已经不再神圣而回味绵远。
思绪千条线,车行三百里,将到沽源县时,大家还在热议中午的吃,说好作文一篇谢东道,并纪念这兰亭雅集一般的美餐。我想告诉文友们:匆匆时光,素淡日月,人生何处不关吃,美餐处处情相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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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红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