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49年,爹9岁。 那时坝上地区,树木极少,甚至有的村只有一棵树。现在我们这里有两村,还叫东一棵,西一棵。 一次,爹和一群孩子玩耍,他见别的孩子从树上扯树皮玩,他也扯了一块拿回家。 爷爷看见爹手里拿着树皮,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打爹。爹心里非常委屈,和爷爷争辩,凭什么打他?爷爷说就凭爹扯树皮。爹说扯块树皮至于吗?好多孩子都扯呢!爷爷见爹不知悔改。竟然揪着爹的耳朵来到被剥的树前,爷爷强行脱下爹的裤子,露出屁股,再用长长的布裤腰袋把爹捆在树上。爷爷脱下鞋,拎起鞋底子死劲朝爹的屁股上“噼噼啪啪”打去。爷爷一边暴打,一边嘴里还大骂,说爹不知悔改,还竟然敢顶撞老人等等。 每一鞋底子拍下去,都是钻心的痛。后来,爹哭着求饶,承认自己错了,今后再也不敢扯树皮了。爷爷才把爹放下来,爹跌在地上,屁股上血迹斑斑。爷爷给爹提上裤子,爹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尿湿了裤子。爷爷背着爹回家。 一路上,爷爷对后背上的爹说,万物有灵。人活脸,树活皮。坝上能活一棵树实属不易,把树皮剥了,树必死无疑。 爹长大后,对树有一种敬畏之感。爹说即使是现在他看到树皮,他的心都打哆嗦。 木、林、森,这该是一个多么艰难的过程?几代人?多少年?才会树木成林,满眼茂盛啊? 可如今,我们这里几乎村村都有树,有两个村就叫林源,林网。漫山遍野的树,满眼的绿。 爷爷和爹都去世好多年。他们的坟头就在树林深处。夏季来临,他们头顶的每一片树叶都舒展着浓浓的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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