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到大二号乡采风时,我特意绕过乡政府所在地,直奔石门子水库。 我不知道,是初见它时的心动和好奇激活了心中久违的绿色,还是因为再对《百年古镇•大二号》一书的资料收集,考证过程中,对这片水域有了别样的感情。 在我四十年的印象里,石门子水库只有可数的两个词汇:石门子水库--距离大二号不远,盛产鱼。 第一次去石门子水库是2013年8月初。而前往此地的缘由是大二号乡食堂餐桌上一盘清蒸鲫鱼。我平日里最厌烦吃鱼,闻不得鱼腥味,厌烦鱼肉的多刺。久之几乎遗忘了鱼肉的味道。吃饭时经乡里工作人员特意推荐说这盘鲫鱼是离乡6公里的石门子水库特产,肉质鲜美,口感独特,而且亲自为我们每人夹了一块。细细品尝,舌尖上有一种细滑绵软的感觉,且没有一点之前吃过的鱼的腥味。我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水质才能孕育出如此白嫩鲜美的鱼肉呢? 饭后,当乡里工作人员提出让我们去石门子水库走走时,我们便欣然前往了。 去石门子水库的道路虽然没有完全硬化。但是还算平坦的,路边错落有致的树木,碧绿的菜田,树林里,小路边竞相绽放的紫苑,风铃子却把我们带入了在记忆里遥远了许久的田园风光。而那片水域,那片我们怀着期待和仰慕的心情专程抵达的水域,却迟迟不肯出现,在许多行林带的转折里,在野花即将开到山坳的时候。几点白色的光点才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现了。 石门子水库就这样,像一位羞答答的新娘,等着心上人来掀起它的盖头。 车子在水库边的堤岸上停住了。打开车门,水面的风毫无顾忌地扯起了我的长发。此时的石门子水库像一位出浴后的美女。在丘陵的臂弯里轻缓着波纹。清澈的流水偷偷漫过堤岸,在水库对面的草地上自由流淌。白色的野菊花,粉色的打碗碗花,蓝紫色的玉镯花伴着崎岖的水流的弯度,在绿色的湿地上一路向北,直奔多伦。 石门子水库与闻名京津,近在咫尺的闪电河均属于滦河水系。鲫鱼是这两片水系里共有的,是这里主要鱼种。河之源头在承德丰宁县境内,它在途经沽源坝上草原时,因千回百转于草原腹地,银白色的水流恍如闪电因此而得名闪电河。方圆百里的支流都隶属于闪电河水系。石门子水库是其中之一。据史料记载,这片水域早在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居住。汉、唐时期,这里是汉人和匈奴人征战的主要场地。到了辽金元时期,这里已发展成为京北的繁华之地。元代在闪电河流域建立行宫,每年于暑期往返于元大都(今北京)与闪电河行宫之间。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实施了对口外的土地开垦政策。清政府有计划地招募汉民来闪电河流域一带开垦农田。直隶(今河北)、山西一带商人、流民纷纷涌入。使得这片荒芜许久的草原再度有了村落。大滩、多伦、大二号等许多集镇就是在这一时期形成的。 站在水域前的堤坝上,眺望水库那岸渺茫的苍山云烟,山上重重叠叠的绿,头顶瓦蓝的天,似乎有一位神奇的画家正在用灵巧的手为我们描摹着一副精美的画卷。 国家退耕还林十四年来,杨树、柳树、沙棘等许多树种在水库边安家落户。十四年的成长这些树木俨然已如一道道绿色的长廊,使得这片水域不再遭受沙尘的袭击和剥蚀。水里的鱼儿,也正是汲取山水之灵气,享时代之福气。尽情嬉戏,迅速繁衍。不仅鼓起了承包水库老板的腰包,也丰富了毗邻水库的大二号乡、二道渠乡十里八村人们的餐桌。 再次去石门子水库正值冬至日。2013年的冬季,一直无雪。似乎天和地都在督促和祝福我们尽早圆满完成《百年古镇•大二号》这本书的创作。而这片封冻的水域也在沉默中等待着我们的到来。这块还没有印满人类旅游足迹的水库和湿地,比起夏季人流饱满的闪电河畔,多了一份安宁,更多了一份历史的使命。它的宁静、它的淳朴、它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态。又一次让我不约而同地想起二百多年前,蒙人、满人、汉人、回族人陆续抵达这里时的情景。他们最初在这里停留,或许因为疲倦暂时歇息,或许因为去多伦朝圣心切,须在此洗净凡尘。其实我觉得,他们更多是因为石门子蓝得彻底的水,绿得纯净的草原,忘记了返回,忘记了前行,忘记了远方和故土。选择在这里定居,在这里一梦千年。 深冬的太阳照在冰面上,太阳下的冰棱不时传出嘭嘭地巨响。冰面上,水库守门人领着六条狗在悠闲踱步。那些小狗远远望见我们,假意地轻吠几声。每天拥有着这片神奇而安详的水域。我想无论是水库守门人还是他的小狗心中也多了一份淡然与美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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